计千龄看到一切恰到好处,算是点到为止,既是给了威慑,那么下面就好说话了,他便是要开口了。
但话才到嘴边,还没有说出,金铁瓮那两米有余的巨汉就开始发出凄惨的喊叫。
一众隐魔宗的邪魔们看去,只见金长老那钢铁般的凶兽躯体上绽放出成千上百道鱼鳞纹,
鱼鳞纹越发深,伤口先是泛白,紧接着浅红,再接着深红,
无数的血从金长老体内被真气带着喷射而出,再接着,他一块一块的肉竟是掉落在了地上。
山风吹过,每吹一下,便会吹掉不少肉,没几个眨眼的功夫,金长老就成了个只挂了丁点儿连骨肉的骷髅架子,在瑟瑟秋风里,格外渗人。
风一大,“他”就失去平衡,“噗通”一声摔落在地面的血泊里,整个儿粉碎,手骨指节肋骨等残骸散了一地。
在他身后的那鬼面人抖了抖桃木枝,抖去其上的一滴血。
邪气,盎然,如焚!
即便是见多了诡异杀法的魔徒们,也被这一幕骇到了。
秒杀。
这基本就是秒杀了。
而且还是如此凶残,如此邪性的秒杀!
这一幕,如一只大手狠狠再扇了计千龄一巴掌,让他本来想要开口的口闭上了。
全场鸦雀无声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屠穷的冷哼碾压而过了。
那灰衣的隐魔宗长老身为阵师,如今更是以阵得一千八百魔徒之加持,个体力量在这群体加持里,被极大幅度提升了,虽说魔徒比之秘制魔兵还差了许多,但却足以给一个阵师出手的自信。
屠穷出手了。
就如领军大将出阵单挑一般...
灰影掠过。
娇啸声里,一千八百道游丝汇聚向她,使得她产生了在自己“血劲”、“真气”外的第三重力量,这就是军队之力!
这力量,根本不是金铁瓮通过《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残卷抄录、夺取诸多女子红丸而存蓄的“第二丹田之力”能比的。
大将以军队之力,越品杀戮乃是常事,统御力、自身武力越强的大将,加上士兵足够精锐、阵法足够强大、人数足够多,别说越一品杀戮了,就算越两品、三品、四品,都是可以的,这就是阵师的变态之处。
屠穷知道夏玄速度极快,便也不远程斩出刀光了,而是直接一踏虚空,飞射而来,手中之刀蕴藏的巨力震荡空间,而瞬间凝聚出了一重如有实质的虚影。
天心震荡,震荡成象。
那虚影迅速清晰,飞扑到夏玄面前时,已是足足三丈,近乎十米之高的巨影举起长刀当头斩落。
夏玄抬手,抖去血花的枯桃枝再绽六品黑莲,黑莲绞旋,但只在那长刀上绞出一个豁口,可枯枝毕竟只是枯枝、此时似是达到了极限,而发出“嘭嘭”的炸裂声。
木屑粉碎,黑莲自也随风凋零。
屠穷手中长刀之余威根本不减,反倒是随着她的欺身而近,改斩为削,方向从当头战斗改为横掠向夏玄的胸口。
千八百人凝聚之三丈巨影,刀芒刺目。
屠穷这一手更是抓了对手旧力已去、新力未生的时机。
嘭!!
没有意外,刀飞快斩过了这鬼面人。
空气里激荡起一层爆豆般的炸响。
然而,屠穷却没有半点斩实之感,面前那圣师被刀穿空,整个人又扭曲起来,化作一丝丝黑条,如是黑水起浪,再接着消散不见。
屠穷一刀斩空,便也如之前的金铁瓮般,全身绷紧,神识四散,搜索目标。
太快了!
这种攻速型的对手,如同鬼魅,格外难缠!
但正常来说,这种对手一旦被自己斩实一下,那即便不受伤,也会被削弱。
功法无全能,各有所长,亦有所短。
屠穷迅速分析着,大脑转速极快。
而在她一侧头时,她又看到了那戴着铜制鬼面的圣师。
夏玄还是站在一棵秋风里早凋零了的桃树前,他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莫名阴冷,带几分笑意,反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见过九叶花瓣的黑莲花吗?”
“什么?”
屠穷本能地愕然了一下。
而就是这一愕然的功夫,她看到了那鬼面人摘下了又一截两尺桃木枝,看到光秃秃的桃枝上勾勒出水墨般的莲瓣。
莲瓣成形,一开九品。
三品速如鬼魅。
六品可化劲气。
九品...又当如何?
屠穷意识到九叶莲叶的攻势应该比刚刚更强,所以她心神凝一,长刀虽然来不及舞,但真气却已溢满全身,可以随时做出反应,而她周身更有强大的军阵之气,可任由她调配。
两人对战速度极快,旁边看者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也来不及在这短短的刹那里发表什么言论。
计千龄经过了刚刚金铁瓮被秒杀的震撼,此时看到这二度打斗,却也终究心底存了一丝其他念想...
他想看看这圣师究竟有多强。
九叶莲,于一刹开。
才开远方,已在眼前。
不是屠穷的眼前,而是那一千零八百魔徒的眼前。
【十二品黑莲剑歌】专注的是杀戮,是屠杀,而不是暗杀。
暗杀杀一人,屠杀杀一群。
鬼魅的速度,让夏玄直接穿过了严阵以待的屠穷,桃枝一斩,巨大的九品黑莲已然化作了一道扩散的漆黑莲轮。
莲轮如急速旋转的剑轮,飞入了那军阵之中,血光飞溅,哀嚎瞬起。
只一个刹那,就已经收割了不知多少生命。
随着生命的消逝,屠穷周身的力量也在飞快削弱。
等她反应过来,急忙转身对身后出手时,夏玄如是早就等着她做这个动作,这个破绽,
所以,几乎在她转身的同一刹那,身形已经消逝在原地。
再出现时,一杆桃枝已经穿过了这灰衣长老的心脏,
枝尖透胸而出,被血染红。
夏玄和屠穷两人一瞬贴近,世界如一瞬静止,
屠穷还未说什么话、还未做什么死前一搏的动作,就觉得插入自己心脏之中的桃枝真气瞬发,
她眼前一黑,心脉皆断,再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