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这一日,古安氏和姬大发的婆娘在井口边打了起来。
“你个黑了心肝的,你分明看我来了就把洗菜的水往井里泼!你要恶心谁哩!”
“放你娘的拐弯屁,你个懒婆娘自己的桶不干净,还在这埋汰人!”
两人你来我往,骂的不可开交,最后还动上手了。
闹得没办法,古族长和姬里正不得不站出来主持公道。
老族长瞅了瞅井口,心里一惊,“怎么降得这么快!”自己前两日看明明水位比这要高上不少啊!
姬里正闻言也不再管那婆娘的哭诉,赶紧上前查看,“这!大发,快去敲铜锣叫大伙,有事商讨!”
见那叫大发得汉子还在发愣,里正气的大喝:“发啥呆!你家婆娘皮糙肉厚啥事都么有,再不去敲锣就要出大事哩!”
好不容易敲敲打打地将人召集后,看着蹲在地上的汉子们,姬里又是一阵闹心啊。平时一个两个都挺能闹腾,这关键时候全变哑巴了。
“古族长不知可有什么想法?井里的水只怕撑不了多少时候。”这是大家伙的活路,可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烦神。
“要不,再打口井?”古族长试探地提了句,他不懂这些,只猜想着也许这里没水换个地方就有水了呢。
众人并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可现在若不行动,说不得再过半个月大伙就都得跑六七十里开外去打水了。
姬里正挨家挨户收了一箕粮食,打算拿到邻村去请打井专业户刘老三。
“您老人家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只是丑话说在前头,万一要是没找着出水的地,这口粮可不退还的。”
说实话,刘老三近来并不缺业务,找他打井的人不少。但都许久没下雨了,干成这样他如何能保证就一定能找着水源?
前头有两个村子因为没能帮他们找到水源,翻脸无情转头就要他把粮食还回去。
若是往年自当如此,做这行当的也要讲个信字。可如今一家老小活命就靠这点东西,咋还?
姬里正明白这其中艰辛,点头豪气道:“这是应当,若是能打出水来,我们燊乐村再给你十箕粮食。”
刘老三有些错愕,这燊乐村向来以穷苦、偏僻出名,没成想竟有这份气魄?!
不过只要有粮食就行,他倒也没再多问,带着两个儿子就随姬里正去了燊乐村。
“这打井第一步就是得瞧水脉、找水源,得多看看。”刘老三在村里弯着腰瞅着地面仔细寻找着,还一边解释给大伙听。
至于怎么找水源嘛,其实也简单,只要找植被茂盛的地方就好。
他们一般找的都是艾蒿丛,这底下打井不但水旺而且水还好喝。只是这些吃饭的本事,自然不能说给外人听的。
刘老三都在燊乐村附近绕了两遍了,他额头上已密密麻麻的冒着汗珠,这村里干得厉害,看来得往山边瞧瞧了。
“两个山嘴之下地势稍平坦,在锁口之处打井。”这是他们井匠的口诀之一。
“这会不会太远了些?”村里人有些不大情愿,这都进山了,得多走多少冤枉路?关键是灾荒年月常有野兽饿极了下山吃人的事,这里危险着呢。
古猎户其实也是打过井的,当年穷的时候跟井匠干了不少日子。之前姬里正说要请人打井,他家不缺粮不愿意揽这个活儿便没出声。
现在看到大伙居然还没把缺水重视起来,也有些着急的冒火星子。
“眼下不是远近的事儿,是咱们会不会被渴死!往山里找自是因为村里没水源了呗!”
如此一吼大伙倒是安静了,刘老三冲着他点头友好的笑了笑。这年头最难的就是体谅别人的难处,因为大家都不容易。
“你们村子干的厉害水脉不显,我在这外山再寻寻。
要是没有更好的,那就只能在村口的菜地旁边打下去瞧瞧了。不过那里出水的把握不大!”
虽然他很想把那十斤粮食挣到手,可也不得不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