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玠站在殿前空地上,身后是举着火把的官袍禁卫军,陈南脸侧那一条长疤在火光掩映下越发凶恶粗犷。
他们对面是轻装玄衣的姒郁,还有只腰间一把佩刀的叶池。
身后树影幢幢,冷寂月光从树枝间投下来,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斑。
李玠抬袖掩唇一笑,不怀好意:“接下来有劳公子了。”
他要登位原本是没道理的事情,但如果有荣安王的扶持就容易太多,当然萧颂是聪明人,局面已经如此了,他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
何况,他几乎在见这人第一面就清楚,他不想做皇帝。
那种对于权势的欲望他没有一分一毫,反倒是有种别的压得很深的东西。
凡事物极必反水满则溢,一团平和之下的喷涌岩浆才是真正让人惧怕的,就是不知道导火索在哪里。
姒郁视线落在李玠锦绣缎面的银紫色长靴上,玄色面具将他情绪完全遮掩。
“半块虎符就能让百官信服吗,王爷未免太过自信。”
李玠后退一步:“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南在他话音落下的瞬时迅速侧身抽出了身边禁卫军腰间雪亮长剑直指姒郁。
叶池耳尖微动,桃花眼冷肃长刀刹那出鞘。
雪白的剑光和刀背上的冷芒碰撞在一起,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李玠身后的禁卫军很快围成圈将姒郁包围,长戟在地上拖出尖锐的声响。
叶池往后看了一眼,鬓边一缕发丝立刻被削断,一线显眼血色出现在左颊上。
他迅速压低身子后仰躲过堪堪从鼻尖擦过的雪白剑光,长刀撑在地上后退数步站稳,然后微微喘了口气目光锋利往上看。
陈南比他大二十岁,不会以力气取胜,他靠的是老道的经验和致命的打法,速战速决,每一个招式都压得他无法出招。
要打可以,但没有打的必要。
包围的圈子逐渐收紧,李玠双手拢在一起放在袖中,缓慢:“另一半虎符在公子手里吧,不如拿出来助本王一臂之力,如何?”
姒郁垂眸,轻轻:“我很少拿剑。”
李玠有些诧异,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需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夜晚实在太凉,他心肺中那种连绵的疼痛开始发作,激得他眉心一跳,脸色惨白如金纸。
“秦照照还在本王手里,不够的话还有陈伊絮,哦,忘了说,陈将军已经不认这个女儿了。”
李玠弯了弯腰,企图缓解那种时不时变得尖锐的疼痛。
他提到陈伊絮的时候陈南眼底骤然复杂。
姒郁睫毛微颤,轻而缓眯了眯眼,被染成深黑色的瞳仁里有近乎疯狂肆虐的翻涌黑雾:“不巧,我和秦家手里都各有一块虎符,宣王殿下不如猜猜,谁手里那一块是假的?”
李玠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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