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照照去见了宋远安。
她站在门口好歹想着有人捡回一条命,虽然宋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宋哲已然彻底冷静下来,他又恢复到朝堂之上镇定自若游刃有余的状态,察觉到秦照照情绪低落如释重负开口:“照照,生死有命。”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这未必是坏事,他已经决定辞去太子太傅一职,暂时告病远离朝堂。
秦照照眼眶一酸。
她走近宋远安屋子,老远就闻到一股生涩药味。
宋远安刚醒,盯着自己床上帷帐一语不发,柔美清秀一张脸上是说不清的神色,一向无法无天的少年气焰似乎一夕之间被抹去了不少。
他明明看见秦照照却眼珠子都没转一下,等秦照照在他床边坐定突然缓慢出声:“秦照照,我是不是很没用。”
明明秦照照已经在信中说得足够清楚了,有人要害他,但他还是中了招。
他很少称呼秦照照的全名,总是带着玩笑“小祖宗”“姑奶奶”的叫。
秦照照心里一痛,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情原本会有更糟糕的结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最终她怔怔然看着自己的手,轻声:“不是你的错。”
“我要去京城外随军了。”宋远安看着头顶绣仙鹤的床帐,近乎自言自语。
秦照照猛然抬头:“什么?”
他是宋家独子,宋家都不敢让他轻易拿刀,怎么可能去参军。
宋远安显然不愿意再提这件事,只是微微把头侧向里面,像个操心的老父亲一样语重心长:“秦照照,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可别做什么都毫不顾忌。”
很多时候他帮秦照照善后都觉得哭笑不得,觉得全天底下就没有像秦照照这么爱惹事的麻烦女人了,可他偏偏就心甘情愿帮忙收拾烂摊子。
人真是奇怪。
秦照照闷闷“嗯”了一声,情绪低落:“你也……保重。”她顿了顿似乎在找一个恰当的词,最后还是用了保重。
宋远安无声笑了笑:“秦照照,我就不去看你成亲了,不过我会送份很大的礼。”我承诺过的。
不等秦照照说话他突然变得严肃,语带迟疑:“秦照照,你了解姒郁吗?”
你要嫁给他,知道他真正的为人品性吗?知道他一团平静之下的疯狂吗?能保证全身而退吗?
秦照照。
宋远安有很多话想问,突然没有说出口的力气,他无力地想,那又如何,他没有本事帮助秦照照,甚至不能做她的后路。
他一共叫了秦照照五次,还有一次秦照照没有听见。
算了,下次吧。
等他重新站在秦照照面前的时候。
“还有一件事,我查到一些东西。”宋远安终于看向秦照照,他眼睛里有血丝。
“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万府出事那一天,秦家的车夫半路被换下来了。”
“是姒府的人。”
“姒郁想让你见到万俏的死亡,换言之他预见了万俏的溺水。”
秦照照听见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冷静到麻木,她睫毛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