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话边回头盯紧门口,心跳快得几乎破膛而出:“还有,帮我联系邬安技术勘查科法医,他叫解宋,告诉他我的名字。”
没有任何能给对方回话的时间,时怛耳边已经能听到脚步重重踏上楼梯的声音,一级比一级接近。
她跑到昏迷的绑匪身边,将手机塞回口袋,然后假装自己刚刚准备逃离,才跑到门口就撞上扛着张筱筱上来的另一名绑匪。
装着受到了极大惊吓,她双脚一软往后跌坐了下来,惊恐地看着对方。
接连两个都险些逃跑,绑匪怒色更浓,一双眼珠子几欲从眼眶里爆出,冷白月光下神情更显骇人。
他二话不说将肩上半昏迷的张筱筱扔到她脚下,然后一手拖一个,粗暴地将两个人拖进屋里,侧目一看同伴倒在板凳上,额头滑落一道血流,铺满灰尘与砂砾的地面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那一刻怒火攻心,但他怕出事,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而是看看同伴是死是活。
忍着一腔怒火重新将两个人绑死、蒙住眼睛,他恨声威胁:“待会再收拾你俩!”
旋身去探同伴的呼吸,察觉只是昏迷,反复拍对方身体:“叫你看个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筱筱意识渐清,意识到自己重新被抓了回来,一颗心如同坠下深渊,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时怛世界再度变得漆黑,正当她不安地迎接未知的危险时,危险已然靠近....
“谁TM拿瓶子砸的我?”
拔地而起的一声怒吼吓坏了张筱筱,她额头跟嘴角有了伤痕,显然是被抓回来时打的,此刻吓得立刻战兢地缩起肩膀,蒙在布条里的眼睛唰唰落下泪来。
没有人回应,被时怛爆头的绑匪按着破了口的额头猛地将手里的瓶子摔到两人脚边。
瓶子应声碎地,碎片飞溅刮破两个人的脚,张筱筱又痛又惊惧,条件反射地缩起双脚,惊惶地摇头:“不是我~”
他立刻面向时怛,满目阴狠:“那就是你了?”
时怛最先感受到一阵风从脚下带过,然后腹部被人重重踩了一脚,难以承受的力道使她痛苦呻吟出来,随后便是粗暴而不留情的拳打脚踢,似乎要将他所遭受的千百倍偿还!
惨叫一声接一声,时怛冷汗直冒,脖子、脸上青筋似要撑爆表皮,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地开始痉挛抽痛,骨盆、腿骨犹如被生生踩碎,叫她痛不欲生!
张筱筱整个人紧紧蜷缩成一团,眼泪透湿布条,浑身发抖不敢出声,唯恐殃及池鱼——可她忘了,如若不是她,对方本不用遭受这些。
另一个绑匪也来到跟前,正要对张筱筱下手时,被同伴制止:“她要留个全的,毕竟值不少钱。”
对时怛的殴打也停了下来,但被爆头的人并未打算就此放过,他蹲下来,傲慢地拍拍她那张布满冷汗的脸:“你怪不得别人,谁叫你自己要往上撞,下次再逞英雄,劝你先掂量掂量!”
“不过我想,你也很难有下次了。”
他捏住她的脸,五指深深凹陷,右翻翻左看看:“皮相不错”
这句话立即叫痛苦中的时怛头皮陡然一麻,抗拒地将脸从他手中挣脱开。
“你放心,我不动你。”转而阴恻恻地说道:“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莫队等八名刑警分三个小队埋伏在管城河6号桥梁东西南三个方向,夜里的河岸寒风猎猎,河面上吹起阵阵动荡的波光,周边环境死寂又昏暗,这里远离喧嚣街道,人迹罕至,能照明的,只有护栏上一只只鸡蛋大小的米黄色灯球。
飞虫扑闪着翅膀降落潜伏在杂草丛中莫队的嘴唇,他静若石雕,沉沉利眸盯紧张瑞和的方向,分针指向数字12,他手里的枪上了膛!
气氛诡异而紧张,众人蓄势待发,看着目标人物颤巍巍地将手里沉重的五十万现金扔下桥梁,然后等待匪徒出现......
那包缝制了追踪器,只要绑匪一拿,他们就有机会找到据点。
那头刑警队接到报警电话后,紧急联系了解宋,几个钟头前的他确认了时怛跟张筱筱一同被绑后未曾返家,一直待在刑警大队等待莫队与阿山的消息。
如果莫队那边顺利抓捕到绑匪的话,就有机会查到她们的行踪。
他收到同僚的通知前,正在大院停放的红旗里抽烟,瞳仁漆黑一片,辩不清看不明,夜色葱白,烟雾倾绕,周遭的气压如同这黑色的夜,沉而冷冰冰!
接完电话,他神色骤变,碾熄了烟大踏步朝大厅步去,寻到负责时怛案件调查刚回来的阿山,对方也正疾步走来,未走到跟前便急着告知:“你说的那一辆车果然很可疑。”
解宋跟着他来到电脑前,对方按下播放键,用手指着那辆从巷子口出来的私家车:“挡风玻璃看不到车内的情况,所以不知道开车的是什么人,但是车主信息显示是一名过了世的六旬阿伯,这辆车从购入到今年已经19年,从16年就没再年审过。”
“且这辆车在当晚从市内一路上高速,下了国道之后进入比较偏僻的地区,那一带没有监控,行踪没办法再查到。”
解宋幽沉双眸注视着灰色轿车疾驰的方向。
“另外社区……”
知道他要讲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另一个消息:“分局接到了时怛的报警电话,就在十分钟前。”
“她提供的信息是她们正被关在一个两层楼建筑,匪徒共两名,附近有河,只有她们所处的那一栋建筑,这栋建筑以前很可能是风扇加工厂,我需要你紧急联系工商那边,查一查地址近河,那些注销的、在业的风扇加工厂。
阿山不敢耽搁,应了声好立马转身联系工商方面。
而解宋则立马去电通知莫队。
那一头莫队等人无功而返,绑匪从头至尾根本未曾现身,最后只发来一条信息:等下一次联系!
白天之时,他还是有些看轻了这帮匪徒,现在看来对方脑子还是清醒的,不给他们追踪定位的时机,怕被埋伏,唱了一出空城计。
护送张瑞和回家时,他收到了解宋的通知,吃惊之余立马着人加速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