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跟着解宋前往军区医院,此行是为了给一个在押犯进行肾活检,车上,她反复翻看这个在押犯的病理症状,对于一些病症跟处理手段一知半解。
“师傅,这个在押犯的情况跟去年我们接手的一个病人情况很类似,为什么上一次那个你却不建议做肾穿刺。”
解宋手里拿着一本记事本,上头记录着每一天的工作行程,他心里放不下一直联系不上的时怛,这会儿正在确认这一趟军区之行,后面还有一项工作。
听到景明问话,神志归拢:“建议做肾穿刺的大前提下,病人的肾脏结构不能太差,肾病综合征一般超过1g/d、蛋白尿定量水平较高等其他相应条件下我才建议,如若不然,承担的风险会更高。”
“去年的病例年纪已经七十,而且有出血倾向和高龄重度动脉硬化。”他添一句:“越年轻做肾穿刺价值才越大。”
景明了然地点点头,吸收了新知识,又认真地继续看,车内就半天无人说话。
注意力从报告上抽离,她看向隔座的人,对方正望着窗外出神,春天里傍晚微弱的霞光从半降的车窗跑进来,肆无忌惮地抚弄他干净英气的脸庞,好像在嘲笑她的胆怯与顾虑!
她只能看到他三分之二的脸,自然上扬的睫毛被暖红色的晚霞照映着,沐浴在透红的光晕里,细密又根根分明!
她看得出神,看到他望着窗外的视线收回,抬手卷起袖边看了眼时间。
这是他第四次看表了,景明忍不住问:“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车子在此时停到了军区医院的停车场,司机在车上等候,两个人一左一右下车,她没能得到他的回答。
二人抵达外科楼,在押犯手术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好,解宋二人消毒穿上手术服进去后,麻醉刚刚起效。
解宋从业八年,可临床经验已经比同级的法医要丰富得多,而这仰仗于将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师傅,所以这一次肾穿刺手术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将取出来的切片放在容器内,做好相应手续,便原路带回鉴定中心。
路程上他辗转几个人拿到了怀音的联系方式,一问之下,今天的直播还未开始,同事们也还没碰上面,没有发现时怛的失联。
最后怀音安慰他说:“时怛直播从来不缺席的,今天晚上应该就自己回来了,到时候我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当天时间8点40分,《我不是旅人》节目组组长迟迟等不到人,直接杀到化妆室。
“怎么回事,平时这个点她早到场了。”
怀音边等待边化妆,联想到大法医给她打的那通电话,停下散粉刷,细眉拢了拢:“我也联系不上。”
“阿昇,你昨晚不是确认过她是否平安到家?”
“我想起来时已经快1点了,发过去她没回复,就想着她是不是睡了。”
“时怛从来没有迟到过,也不会一点交代都没有,会不会……”越想越有些不安,怀音说道:“出什么事了?”
组长:“阿昇,你联系一下利星,让她回来顶个班,我让人去一趟时怛家。”
晚九点十八分,解宋接到了怀音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忧心忡忡:“时怛没来上班,组长让人去找,对方刚打电话回来说她不在家,敲门砸门都没有人应。”
一颗心渐渐下沉,他握着电话,不发一语。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怀音隐约感觉不安。
“昨天你们是一起看的演唱会吗?”
“是啊,但是离开的时候她坐的接驳巴士。”
他眉心一跳,声音沉了沉:“看的哪一场演唱会?”
她据实说了场次跟表演者的名字。
“记得巴士的车牌号吗?”
“我们出来之后就分开了,不知道她上了哪一辆。”
“你们从几号门出来?”
“好像是b区三号。”听他语气很是严肃,她一时间不由得更担心了:“要不要报警啊?”
“你们几点分开的?”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在回忆:“11点半左右。”
“好,谢谢,报警的事我来处理。”
匆匆褪下工作服,解宋下楼走去隔壁的刑警大厅,一边给去了个电话:“莫队,从体育中心跟交通局拷回来的视频能不能发我一份?”
“怎么了,发现什么线索?”
“我朋友在昨晚失踪了,跟张筱筱看的为同一场演唱会,并且张筱筱居住的地方离我朋友住所仅有一公里,她们可能会乘坐同一班接驳巴士。”
刚将管城河方圆五里的环境摸透摸熟回到张瑞和家的莫队想起什么,豁然大悟,语气微变:“我立马让阿城发给你。”
“多谢。”他正欲挂断电话,又听电话那头莫队说:“那位姓时是吧?你可能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等同给他敲下警钟,长腿未停,他大步穿过大院。
将情况跟同僚仔细说一遍,立马立案展开调查。
没过多久,阿城那边发来了两段视频,他跟负责时怛失踪案的两名警员连接到电脑一同查看。
进出口都没有她们离开的身影,他反复播放,内心的想法跟莫队不谋而合——如果想要把人从监控底下转移,那这三辆车……
“这几辆车,麻烦你们去查一查。”
大厅内冷白炽光空洞冷清,他独自一人在工位上反反复复,无休无止地查看这两段视频,一身疲惫不知何处散!
夜色愈发浓郁,冷风灌进大厅,掠过值班警员的皮肤毛孔上,个个汗毛倒竖,直打冷战。
有警员起身热热身,走动到解宋跟前,忍不住劝一声:“阿山不是去了吗,还有莫队呢,不如你回家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