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宋未说话。
看向对面的男伴,女孩神色由起初的荒唐升级为惊疑。
那人面上看着似乎气定神闲,反过来质疑解宋:“这位先生,我得罪你了吗你就乱栽赃。”
他掏出证件:“我是刑侦技术科法医鉴定人解宋,有没有栽赃你,等化验出来就会有结果。”
话音匍落,那人脸色乍变,原先的气定神闲荡然无存,猛地起身伸手过来要夺他手里的饮料,被解宋手一带,错开了。
对方脸上青白一阵,半晌压低声音:“只要你别多管闲事,我可以给你一笔封口费。”
“先生,你原本属于犯罪未遂,现在多加一条贿赂司法人员。”
他咬紧牙关,牢牢地盯住解宋,目露怨恨。
半分不受影响,解宋报了警,而男客顿时慌了神,只好向自己的‘朋友’求助:“Jena,算我一时糊涂,但现在毕竟没发生,你能不能别追究我的责任?”
“…..我没想到你这么无耻,想出这种肮脏招数!”被叫作Jena的女孩因羞愤而涨红脸,霍地起身。
男客怕她就此离开,隔着一张桌子试图拉住,被解宋微微侧身隔开,Jena顺势躲在了他的身后。
解宋眉间微蹙:“先生,等发生实质性的伤害,那时候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别费力气,就算当事人不追究,你也已经构成刑事犯罪,请个律师才是你首要大事。”
一番话震得他心神走失,浑身气力仿佛被抽走,脚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那一头旁观的时怛三人目睹了全程,看着那女孩躲在他身后,这会儿子上前去。
“我们是一起的,要不你先到我们那一桌等警察来吧。”
慌张又悲愤的Jena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解宋,最后跟着对方过去坐下。
时怛让服务员倒了一杯热水。
孟格:“小姐,以后要带眼识人了。”
岳茶觑了他一眼:“你还不如不安慰。”
没多久,附近的分局派了人来,向他们出示证件的解宋指了指Jean,把手里那杯用保鲜膜封好的饮料递给对方:“罪犯手法很娴熟,起初被戳破了也不慌,你们可以查一查他是不是惯犯。”
另一名民警正在向Jean问询。
将自己的目睹过程跟同僚一五一十说清楚,解宋又道:“如果有需要我作证的时候可以联系我。”
“好,感谢你的合作,人我们就带回局里去了。”
一直到民警来了,清吧里的其他客人才注意到这一段插曲,人一走,不免议论几句。
让服务员添了一张椅子,解宋落坐时怛的身旁。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都……”一说起,Jena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举手之劳。”他已没了先前对待男客的严肃跟刻板。
孟格哎了他一声:“好赖也是警察,怎么不叮嘱叮嘱老百姓几句?”
“吃一堑长一事。”意思是他也用不着多说什么。
孟格心底不耻他,不认识的姑娘差点吃了大亏他不用交代提点,到某人那,这么点路,还得出去接!
“你住哪,也别一个人走了,如果不急的话待会我们送你回去。”
“好,谢谢你们几位。”
后来为了给她宽宽心,孟格提议玩摇骰子,岳茶嫌吵闹不加入,解宋想到了另一个游戏,提议先询问一下时怛:“飞花令会玩吗?”
“会一点。”
“那玩这个?”
“好。”
孟格:“也行啊,谁怕谁,输的人要接受一个问题,答不出来就罚酒一杯。”
由解宋作为第一个行令人:“在清吧,就以酒为令吧。”说着,令已出:“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
下一个对令人是孟格,早早想好了:“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酒泉。”
岳茶:“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怕对不出来惹笑话,Jena在前面提出酒令时就已经在脑子尽量多想,此刻有些拘谨地开口:“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说完,一双含羞带怯的眼悄悄然地从解宋脸上扫过。
时怛想也未想:“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
第一轮都对上,再次轮到解宋,一连转了四五轮,大家已经没多少库存了。
解宋:“车尘马足显者势,酒盏花枝隐士缘。”
看他还能对出来,下一个就是自己了,孟格正抓耳挠腮地想,忽地哎了一声,得意洋洋地对他挤眉弄眼:“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岳茶无缝衔接:“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这两人的行径叫解宋不耻:“能不能要点脸面。”
“谁先说就是谁的啊,我们要是不抢,你这一首长诗都你一个人说了,得PK我们4家多少轮,你这就要脸了?”
Jena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争论’是怎么回事,询问时怛,后者解释:“解宋的令子出自《桃花庵歌》里面的,里面有很多句都有关于酒,这两个人捡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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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谁捡漏。”这话被孟格听去。
后来又换了几个令,大家都有输有赢,输的最多是Jean,脸颊已经微红。
毕竟是女孩,又初次见面,解宋不好叫人醉着回去:“这一局就算了。”
托腮看着他,借着酒意,Jean顺势而下:“那要不然你帮我喝了它吧?”
时怛就坐在中间,这一刻对方却当她透明,视线里完完全全没有自己。
难怪玩游戏时脸怎么一直朝这边,敢情是看上了人了。
横出一只手,她先接过对方的酒杯,脸上带着不浅不淡的笑:“人家明天要上班,我替你喝吧。”
Jean神情微顿,有片刻的尴尬。
时怛的嘴将要送到嘴边,旁边一只手探过来取走,一边对Jean客气说道:“你毕竟是女生,用你的杯子有点冒犯。”
说话间往自己的杯子中倒酒,对面的岳茶跟孟格将这三人之间的动作看在眼里,对视了一眼,前者事不关己,后者有种看戏的心态。
他微仰头,慢慢将杯子里的酒饮尽,时怛看到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被清吧里冷蓝的灯光镀上一层诱人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