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上前一步,笑着拍了拍丁光明的肩膀道,“年轻人还是要按章程走,你说是不是?”
丁光明蚀骨的疼痛自老头掌下传来,觉得自己肩上似乎有千金重,连佩刀都拿不住,‘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好在老头只是瞬间便收了手。
丁光明的左臂已是不能动弹,咬牙等着差役们出来,转身疾步走出了百味居。
几名差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大这是什么意思,这几个要还要不要了?
老头看着差役们,自始至终脸上的笑容不变,“那位官爷已经走了,你们还是快点跟上,送他去医馆,他的手还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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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役听后,半信半疑,最终由一人带头追上了丁光明。
等差役走远了,老头才派人给来福递了消息。
躲在角落里看热闹的几人,看那些差役竟然空着手走了,百味居似乎是一点事儿也没有,还照常开着门。
几人又凑到了丁正大的面摊儿前打探消息。
丁正大听了众人的话,也是心里疑惑,只是这个时候弟弟还没有下职,只能等晚上了。
那厢,差役们跟上丁光明将老头的原话传给了他,劝他去医馆瞧瞧。
丁光明原本是不愿意让属下们知道自己的伤势的,可听着这话,心也提起来了,直接转头去了回春堂。
连贿赂带威胁地抢了一个外地人的号牌,丁光明很快进了医馆。
脱下衣服一瞧,整个肩膀已经红肿的像馒头一样。
杨大夫用手暗了暗,“疼吗?”
丁光明摇头。
杨大夫摇了摇头,“你这伤得一段时间养了!”
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下了这么重的手,还好来的及时,不然这胳膊明天就废了!
丁光明心里后怕,脸都白了,大哥不是说,那铺子的东家就是从小地方来的吗?
丁正大仗着丁光明的势在岳州城横行多年,交了许多的狐朋狗友,打探的消息一向准确。
只是他们没想到,来福他们最擅长的便是隐瞒行踪。
丁光明领着差役们失魂落魄地回了漕运司。
刚进门就见门内站着个身子挺拔的穿着绿色官服的男子。
丁光明疑惑地看向守门的差役。
那差役伏在丁光明耳边轻语可几句。
丁光明狐疑,自己跟这人没什么交集,他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裴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丁光明单手抱了抱拳,不好意思地道。
他的品级虽比裴还高了半级,可论实权还是比不上的。
裴还回头,见进来的人也是一身绿色官服,二十多岁的样子,皮肤黝黑,身材壮硕,应是有些身手,此时左胳膊垂着,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就是丁光明?”裴还声音冷清,听不出喜怒。
丁光明头一次跟新上任的通判知事接触,不知道对方这算是个什么态度,小心翼翼的同时也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本官正是漕运司监运丁光明!”
裴还转头看向正厅一侧挂着的兰江流域图,看似随意地问道,“此时正值巳时,大人不在司内,不知是去了哪里?”
这话要被别人听到了,难免会误会丁光明玩忽职守。
丁光明心里微恼,不明白裴还这是要做什么,“这似乎不是裴大人的职责!”
丁光明还是不愿意得罪通判大人眼前的红人的。
裴还轻哼了一声,“丁大人当值时间,纠结差役,骚扰商户,不知道丁大人会怎么跟通判大人解释?”
“本官巡视兰江漕运是应尽之职,何来骚扰商户一说!裴大人因为一些不实的消息就跑来质问本官,裴大人会如何向杨大人解释?”丁光明反唇相讥。
裴还偏头看着丁光明,“那丁大人觉得杨大人是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你……”
丁光明怒瞪这裴还。
裴还也不在意,轻声道,“百味居是合法经营的正经商户,丁大人下次是不会再去找麻烦了对不对!”
裴还说完也不等丁光明回答,转身朝外走去,步履悠闲。
丁光明眯着眼睛看着裴还离去的方向,嗤笑,“自己屁股还没坐热就想威胁别人!”
最后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裴家,顾如槿开开心心地吃着毛氏煨了一个时辰的瓦罐鸡,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等顾如槿吃完,毛氏又拿出洗好的水果给她解腻。
“我上次回家跟娘说的事情,娘想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合适的人?”顾如槿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边吃边问。
前几日莫念之找上门来的事情,裴还已经跟顾如槿说过了,顾如槿心里将莫氏暗骂了一顿,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
毛氏本以为顾如槿只是一时兴起,很快就会忘了,谁知道今日竟又提起来了。
毛氏脸上一红,“以后不要提这件事情了!”
顾如槿躺在摇椅上,摇晃着双腿,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就咱们娘儿俩,又没有外人,娘不用不好意思,你也守了这么多年了,也该守够了,你看我还带着两个孩子不也嫁了如意郎君!”
毛氏将手里正做的小衣服放下,转头看向远处,叹了口气,“我跟不不一样,我是裴家买来的,是不能再嫁的!”
顾如槿也听李氏说过这件事情,起身看着毛氏,仔细问道,“娘当初可是写了卖身契?”
毛氏摇头。
“可有立下什么契书?”
毛氏再摇头。
顾如槿躺回椅子上,看着头顶的柳枝,“什么都没有,娘担心什么?”
毛氏不答话。
她当初无媒无聘,自己走着去了裴家,这是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事情。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她哪里有脸面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