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顾如槿这两年已经从老祖那里知道了裴还的身世。
没想到裴还竟是江州言氏的血脉!
江州言氏一族与皇家景氏一族共同打下盛景王朝,一个做了皇帝一个便做了首辅大臣。
数百年来,两族之人相互联姻,血脉相融,早已分不清彼此。
言氏嫡女为后嫡子为相,这已经是延续了数百年的不成文的规定。
直到先帝废除言氏女的后位,立安国公府表小姐为后,才将这一格局打破。
十年前,言氏一族满门被灭,震惊朝野。
树倒猕猴散,当初依附言氏一族的客卿门生,要么改投他人门下,要么销声匿迹,朝堂上再也没有言氏的一席之地。
而裴还作为言氏娇生惯养的小公子,竟然在那样的大屠杀中活了下来,原本活泼骄矜的性子,变得冰冷阴郁,一心谋划着想要复仇。
顾如槿无法想象,小小的孩子如何在满是血泊的院子里跑出来,又如何每日在臭泥潭里打滚把自己身上弄得生了虱子,甚至为了逃出江州城,跟着一群乞丐抢食,学着他们跪着乞讨。
老祖说起这段儿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怜惜。
老祖说他不知道裴还这几年都做了什么,只是经常有一些奇怪的人飞檐走壁的出入家中。
顾如槿不能直接跟裴还摊牌,告诉他自己知道一切,告诉他自己想要帮他,这样只会引起裴还的警惕,她只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帮他一把。
顾如槿牵着顾璟弘出了裴家的门,走到顾家门口,又顺路进去坐了一会儿,才回了家。
顾温知见她回来,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又是一通说教。
顾如槿对这位老大人顽固守旧的思想也是无奈。
顾如槿走后,裴还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练字。
只是提笔写了半晌,却越练越不如意,脑子里不时闪过顾如槿和毛氏的话。
这几年,顾如槿时不时的在自己面前晃,自己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那个女人总是能将他气的跳脚,每当那时候,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生活似乎也不止有仇恨。
只是现在的他,不是小时候说着出入庙堂指点江山的豪言壮语的言真,而是躲在这个小山村,在别人背后搅弄风云的裴还。
那个女人,她确定看上的是现在的裴还吗?
等裴还再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毛氏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时不时叹口气。
再说郑钧,回到府衙便对裴还做了一番调查,当天晚上起草了一份文书,以裴还德行有失,与寡妇牵扯不清为由,取消裴还的举人资格,连夜派人将文书送到了府城。
掌管一府教育的韩教谕将文书送到通判府,却被驳了回来。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