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仲安妮清楚,走廊里还有人,只不过她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而顾颐那个狐狸精能放心地将她留在这里,说明她已经无路可逃。
看向手术室,仲安妮眼圈开始变红,然后背倚墙壁慢慢滑蹲下去,双手环膝,将脸深埋进瘦削的臂膀中。
叮——
电梯门开,李石敏第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角落里的仲安妮。
他表情复杂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仲安妮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为什么?”他的声音里带着失望和痛苦,问:“别告诉我又是为了你的家人。”
仲安妮没有抬头,但双肩和身体不再颤抖。
良久,她将下颌抵靠在膝盖,茫然地看着前方的手术室。
长睫湿润,显示她刚哭过。
“对不起。”
李石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明白她这声对不起是对他说的,还是对司华悦说的。
“她那么信任你、维护你,你这声对不起怕是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原谅。”李石敏说完,转身离开。
进入电梯后,他看了眼依旧蹲在角落里的仲安妮。
想到他们在一起的种种,终是不忍地开口说了句:“如果不想回监狱,现在跑还来得及。”
……
“你是谁?”
“小悦,你傻了?我是你妈呀!”
“妈?不,你不是,你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手上还插着输液针软管,司华悦一惊,抬手将针管子胡乱地往下拔。
“别拔,别拔!”褚美琴忙上前制止司华悦拔针的动作,却被司华悦猛地一推,踉跄跌倒。
肢体动作幅度太大,扯动了伤口,司华悦疼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头看向左胸处。
血透过纱布浸湿了病号服,看着那一圈正在扩散中的鲜艳,司华悦无端地感到一阵气恼和烦躁。
看着司华悦那双曾灵动有神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敌意和戒备,褚美琴懵了,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忘了?
门开,顾子健和姜结实带着两名身穿防护服的人快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名持枪武警。
“司华悦!”进来后,见到眼前这一幕,顾子健顿时满面怒容,呵斥了声床上的人,然后赶忙将褚美琴扶起来。
“没事吧?”他一脸关切地问。
“没事,你快让人看看小悦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连我都不认识了?”褚美琴焦急地说。
“你先坐下来。”顾子健将褚美琴扶到床对面的椅子里,然后转身看向床上的司华悦。
“你怎么了?”他惊觉司华悦真的不对劲,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又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
司华悦仰头看向顾子健,眉头拧紧,努力回忆,断层的记忆中闪过一张熟悉的脸。
“你是……顾颐?”
说完,她又自我否定,“不对,你不是顾颐!”
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很年轻,可眼前这个人除了五官跟顾颐很像外,看她的眼神却不像。
“小悦,你别吓妈妈。”褚美琴带着哭腔靠上前,却被顾子健阻拦在身后。
“别急,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别再刺激她。”
顾子健拿出手机,拨通一组号码,接通后说:“立即把季坤带来。”
褚美琴愣了下,季坤?
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很多年以前打过交道。
但她记得那人早在2017年10月因故意杀人被捕,一年后被判处死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