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知道,问了他,他只说,领两份工资不好么?”
司华悦哦了声,继续闷头吃饭。
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接着便是拖拉的声音。
“你看,连楼上都在忙着搬家,不行我们也搬吧?”仲安妮又将话题扯回去。
刚来住的时候她就听说了房东要卖房,现在终于知道原因了——风水不好。
“那都是唬人的,不用搬。等他们都搬走了,我们把房钥匙全换了,你去楼下看看哪户的装修好,我们搬到下面去住。”司华悦说。
“什么?!”仲安妮吃惊地瞪大眼,本来眼睛就大,这一瞪,感觉脸上就剩俩眼。
“你别用这种看小偷的眼神来看我!”司华悦被她的大眼吓得噎了下。
“你这就是小偷的行为,什么叫把房钥匙都换了?让物业知道了可了不得。”
司华悦没再解释,司文俊一日不把房子交付给她使用,她就无权换钥匙。
看了看仲安妮,想着倒不如让她当个包租婆。
刑期未满之前,她什么工作也做不了,这样一来,等于给她安排个事情做,也可以有份稳定的收入。
包租婆的麻烦事可多了去了,感觉她成天唠唠叨叨的性格也挺适合的。
“边杰的脸毁得挺严重吗?”
见司华悦不想讨论搬家的事,仲安妮便转问道:“要不一会儿我乔装打扮下,和你一起回医院去看看他?”
“没事,他能治好。”司华悦吃饱了,开始收拾桌面。
仲安妮起身把她用过的碗筷刷好。
两个人来到客厅沙发上,仲安妮不放心地接着问:“他真没事?”
想起上午司华悦给她发的信息,感受事态挺严重。
“安妮,明天我出院,我想离开奉舜一段时间,要不你陪我一起出去转转?”
今晚仲安妮的话题,都是司华悦不想、也没法回答的,她干脆再次转移。
“怎么突然想出去?我们俩都没有身份证,能去哪?”
仲安妮自然也想出去,可她的情况已经不是身份证的问题那么简单。
“也是,”司华悦忘了这茬,“要不咱俩去单窭屯住段时间,反正那边也就你的几个亲戚认得你。”司华悦建议。
“好啊,我早想回去看看了,顺便把户口落下,然后把身份证办出来,也好把疾控中心给我的赔偿款拿回来。”
“行,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办完出院手续后,我先去办.身份证,咱俩下午就走。”
说着,司华悦从兜里摸出手机,给司文俊打过去,让他明天把家里的户口本给送过来,她去公安补办.身份证。
回医院已经是夜里十点。
病房卫生白天她离开后被收拾过了,她的病号服换了身新的,陪护床带血迹的床单已经被换下来了。
登陆王者,发现甄本也在线,刚玩了一把,敲门声响。
“进来。”司华悦懒得下床去开门。
一阵哒哒响传来,她抬头一看,居然是拄着拐杖的边杰。
她赶忙强行退出游戏,从床上下来,扶边杰坐到陪护床上。
“你怎么过来了?”见到这样的边杰,司华悦忍不住又想起去年与他分手时的场景。
那会儿他也是现在这个状态,拄着拐杖,不过那会儿他不是因她而负伤。
“刚才顾颐给我来了个电话。”边杰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呃……”司华悦不知该怎么回应他,低头摆弄手机。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边杰轻缓地说。
司华悦依言抬头看过去,她愣了下,忙起身打开大灯。
再回来,她不敢置信地盯着边杰的脸。
这哪里还是上午刚拆纱布时看到的那张毁容的脸?
擦伤的痕迹能看出来,但没有上午看着那么明显和可怖,上面涂着乳白色的祛疤药膏。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养一段时间应该能恢复如初。
“我的确是疤痕体质者,小时候没去当兵而选择了学医,跟这个有一定的关系。”
边杰的语调有些悲哀,许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司华悦脑中忍不住联想到秦半月,那个跟她乳名谐音的已故女律师。
“我这次的负伤并非是因为你,而是作为医生本能下的一种反应。”边杰别开与司华悦对视的眼,看向窗外。
“明天你就出院了,本来我不想这么晚来打扰你,可我订了明天上午九点的机票,七点半就得往机场赶。”
边杰说:“以后再见不知道要多久,我想来跟你道个别。”
“你……”司华悦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你要去哪儿?”
“我已经申请了离职,国外有家医院在前年就邀请我过去,我大学同学在那边就职,我早有打算去的。”边杰嘴角扯了下,扯出一抹浅笑。
“那你以后都不回来了吗?”这个消息来得太意外,司华悦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跟边杰说话。
说不让他去,可她有什么理由要他留下?
今天上午在见到边杰那张毁容的脸时,她脑中曾闪过一个念头——嫁给他。
她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为了报答他,还是为了偿还欠他的那些巨额人情债?
可在听了顾颐和司文俊的话后,她又开始怨恨他,觉得他是在用欺骗的手段得到她的感情。
却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告诉她,他要离开。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让她挽留他,边杰的视线恰好在此时从窗外移过来。
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希冀。
可最终,一直到他离开她的病房,她也没能将那句“你不要走”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