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仲安妮都不习惯喝饮料或者茶、咖啡之类的饮品,渴了就喝白开水。
仲安妮给她续上水,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华悦,你不觉得你的身体变差了吗?”
“嗯,有感觉,可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
近一年的时间,司华悦献血多次,当然,除了虹路那次,其他次数输出的血量并不多。
这一次奇迹生还,听医生说,伤口流了很多血。
也得亏她身体底子好,不然恐怕早就嗝屁了。
“失血多会嗜睡吗?”仲安妮问。
“我也搞不懂,就是害困,跟睡不醒了似的。”司华悦也挺苦恼,倒不是因为睡觉,而是因为噩梦。
见仲安妮神色凝重,司华悦语气轻松地安慰她说:“你不总说我是猫吗?猫有九条命,生病了就会通过睡觉来自我调节和治愈,没事,死不了。”
仲安妮不懂医,想到唐正阳,她转移话题问:“今天咱们没见着那个唐医生啊,他休班了吗?”
“可能吧。”转院过来后,让黄冉冉给闹得,司华悦也忘记了唐正阳。
“你把边杰的病房号告诉我,我明天上午去看他一眼。”
想到唐正阳,司华悦急于回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侧面打听下袁禾的情况。
本来说好了陪司华悦一起去看望边杰的,现在也没法出门了,仲安妮深感无奈。
尽管同样都是没有自由,但她宁肯选择在高墙外,起码能跟朋友坐下聊天,能与家人随时通话。
“华悦,晚上你在医院里睡,还是到这边来?”把边杰的病房号告诉司华悦后,她顺带问了句。
“医院。”前段时间在这里,她不小心偷听到了仲安妮和李石敏夜里搞小动作时发出的猫叫声。
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但在监狱里听过那些过来人露骨的闲聊。
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也不复杂,一听就懂。
“晚上你给我叫份外卖,石敏在海边耗了一天也够累的,不用他来回往医院跑了。”司华悦说。
两个人又闲聊了会儿,离开前,司华悦反复叮嘱了番仲安妮,让她不要出门,这才一个人步行返回医院。
谁知,进了病房发现里面有人——一尊坐在轮椅上的木乃伊。
床头柜上多了一个花篮和一些补血的营养品。
司华悦凑上前,仔细地打量来客,尽管包裹严密,但她还是从对方的眼睛和看她的眼神辨认出,这木乃伊竟然是边杰。
看到司华悦,边杰也是愣怔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回来了。”
四目交汇,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尴尬和意外。
司华悦赶忙拉开与边杰的距离。
为了掩饰尴尬,她露出淘气的笑,抬手抹了把光头,嗯了声,走到饮水机前给他倒了杯水。
边杰的脑袋也不比她好多少,估计拆了纱布也得剃个光头重新长。
司华悦调动所有的脑细胞也想象不出他这样一个文绉绉的男人,剃了光头会是啥模样。
边杰的两只脚也包裹着纱布,膝盖上盖着一条薄毯子,同样包扎着纱布的双手合握着一个盒子。
见状,司华悦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你这比我伤得严重。”她说。
“没有,我看着严重,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边杰深看了眼司华悦面颊上的伤,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疼。
“我今天还在跟仲安妮说,要去看你,你这……”居然送上门来了。
司华悦没说下午不宜看望病号的话,因为现在都傍晚了。
“都是病号,省得你跑腿了,我这四个轱辘不耗费体力,送过来给你看,顺便来看看你。”边杰冷幽默了一把。
司华悦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兴味看着边杰,感觉这人的性情似乎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你……”两个人同时开口想问对方病情,却又同时笑着噤声。
“你先说。”边杰说。
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通过眼神来辨别情绪,他依旧那么温和。
司华悦问:“什么时候拆纱布?脸没事吧?”
“没事,再有三天左右就可以露脸了。”边杰说。
“那天多亏了你在,不然……”我可能就随小玲去了。
边杰没让司华悦将余下的话说出口,打断她道:“可惜我只是一个医生。”
如果是潜水员,或许那天她和余小玲都能获救。
话题变得沉重,沉默了少顷,边杰继续用调侃的语气说:“那里的牡蛎真厉害,喝了我们俩很多血。”
司华悦嘴角下卷,说:“我这辈子都不要吃海蛎子了。”
二人相视一笑,又东拉西扯地闲谈了会儿。
司华悦问:“没见到唐正阳,他今天休班么?”
“我听说他请了长假。”边杰眼神闪躲了下,显然他知道些什么。
司华悦心下了然,猜到唐正阳是因为袁禾请的假。
看来他对袁禾是动了真情。
只是,袁禾的病,不是医生说了算,没有司文俊的首肯,她怕是要终生被囚禁在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