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初师爷迟早会将真相告诉侦查机关的办案人员。
经过这次共事,司华悦觉得初师爷这人放在虹路真的是屈才了。
他跟那些书呆子一样的科研人员不同,他最擅长的不是中医学针灸和毒理,而是谋略。
手机振动,马大哈兄弟的:悦海被警察包围了,正在地毯式搜索。
司华悦看了眼时间,七点五十,距离初师爷说的“八点前后会醒过来”还有十分钟。
“走吧。”初师爷其实早就吃饱喝足,他只是贪恋这“人间烟火”。
起身时他趔趄了下,司华悦扶住他的胳膊稳住他的身形。
他凄然一笑道:“真的老了。”
抵达医院,唐正阳已经等候他们多时。
为了让初师爷能够相信这一次给他的血是真材实料,司华悦让初师爷跟着她一起进入停在地下停车场的采血车。
上车后,司华悦意外地发现,边杰居然也在。
“你打算给他多少血?”边杰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在因为什么事生气。
司华悦不明白这个一向温和儒雅的男人,怎么突然变得情绪化了。
“三百就够。”初师爷说。
初师爷头上戴着假发和从马大哈兄弟那顺来的棒球帽,鼻梁上架着一幅平光镜。
唐正阳听到他的声音感觉有些耳熟,定睛一看,他不禁呆愣住,“梁针眼子?”
边杰冷冷地纠正他:“不,这是初师爷。”
“什么?!”初师爷的大名如雷贯耳,虽然以前唐正阳的父亲和女儿在单窭屯居住过一段时间,但他只见过梁针眼子。
“小司,你怎么……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吗?”唐正阳问完,一脸戒备地看着初师爷。
“回头再跟你解释吧,”司华悦坐到献血的椅子里,将左衣袖撸到顶,把胳膊摆放到旁边的桌面上,“先抽血,我等着走。”
看了眼司华悦的胳膊,边杰没有动,“你在虹路已经抽过580毫升血,距离上一次抽血仅过去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唐正阳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边杰在听说司华悦要抽血的事后会亲自赶来。
“小司,你疯了?你不要你的身体了?!”唐正阳吃惊地问。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死不了,但初师爷如果拿不到我的血,会死。”司华悦笑着说。
“他、你!”唐正阳想说,他害过你,你还要舍命帮他?
“别磨叽了,赶紧的,不然真的会死人的!”司华悦催促。
初师爷每天为查理理施一次针,如果九点半以前他不赶回去,查理理将有性命之忧。
边杰双眉一蹙,凝视向司华悦。
司华悦没有与他对视,只颠了下胳膊,示意他速度抽血。
边杰站起身,对唐正阳说:“你来吧,我打下手。”
除了司华悦,唐正阳和初师爷都从边杰幽深的目光中看到一丝不忍和心疼。
“快点!我真没骗你,如果初师爷九点半以前不赶回虹路,我们家的一个孩子就没命了!”
“啊?!”唐正阳懵了下,孩子?小婉?自成?
他慌忙坐到边杰刚才的位置,戴上医用手套,开始为司华悦扎止血带、消毒……
初师爷自始至终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司华悦的血顺着输血软管流入血袋中。
三百毫升没用十分钟就抽完了。
边杰递给司华悦一杯温水,问:“来前你喝过酒?”
“有影响吗?”司华悦忙问,暗恼刚才不该喝酒。
“别人会有。”边杰瞥了眼初师爷。
如果有影响,刚才初师爷就会阻止司华悦喝酒了。
将血袋装进专用的医药箱,唐正阳递给司华悦。
“这事不要告诉大豪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笑天狼。”司华悦很隐晦地叮嘱了句。
唐正阳哭笑不得地点点头说:“知道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半年内最好不要再抽血。”
手机再次振动,司华悦知道应该是悦海那边抓到人了。
跟边杰和唐正阳道别,她带着初师爷匆忙离开,登上他们的车后,司华悦对司机问:“快,九点半前能赶回去吧?”
司机看了眼时间,“能。”
司华悦拿出手机,果然:人已经被警方抓走了,顾颐在,还有一大群闻讯赶来的记者,成了!
司华悦唇角忍不住勾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回了句:辛苦你们哥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将手里的医药箱递给旁边的初师爷,司华悦说:“希望你能兑现你的诺言。”
初师爷郑重地接过药箱,说:“我是一个从不懂得遵守诺言的人。”
司华悦与他对视了眼,两个人相视一笑。
又是九点二十五,抵达看守所坡下的检查站。
司华悦对初师爷说了声:“再见!”
初师爷点点头,嘴唇翕动了下,没有出声,仅点了点头。
下车后,司华悦微弯腰,冲驾驶位的司机笑了笑,摆摆手。
司华悦扭头往回走。
这里的空气特别清新,比市里充满车尾气的空气要好闻多了。
深吸一口气,她想自己一个人溜达会儿再叫车。
手机振动,拿出一看,居然是甄本的:华悦,你在哪儿?我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