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坚正气愤着,听见弟弟这话,更生气了,跑到房梁下头,将用草绳挂起来的狼毛手套狠狠扔到他跟前,严厉斥责道:“心静不下来,自然学不进去!和那些小村姑有什么好相与的?让你背的兵书背了这么多月,至今没背出来。以后你还怎能成事?”
张文守愣了愣。
这是唐幼娘送来的狼毛手套,沾了雪水湿了,他就挂起来晾干。
这只是一个可爱的妹妹答谢他教她写字,送的礼物而已。
幼娘若真的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可能背得下哥哥教的书?
那些可都不适合开蒙啊。
他讷讷反驳道:“哥,我没有……”
“你要不背就算了!说了多少次了这兵书不能见人!你要想去学塾,把这些兵书都当爆竹烧了,以后就都不用背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不成器的弟弟?爷爷的仇还报不报?!”张文坚愤怒地骂了一句,收拾着行李。
张文守将竹简抱在怀里,惭愧抿着嘴,但也有些怨气。
他哥从来不跟他说外面的事,只将他关在村子里,说什么家仇未报,一定要他好好将兵书都背下来,以后有的是机会用到。可他来马都没摸过,兵器更是从来没见过,哪里能知道这些行军打仗的事?
而且,这时候去学塾,不就和幼娘分开了吗?哥哥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怎这般没有由头的?简直不可理喻。
“还不快滚回去温书?!”
“哦……”
张文守低着头,回到书案边。
张文坚对弟弟发泄了怒火,脸色这才稍稍好些,回到案边整理行李。而当他拿起爷爷留给他的玉珏后,猛得又攥起拳头。
他大仇未报,没想到仇人的儿子却讹上了他的兄弟们。
这太子最近几次一回去就要银子,要东西。这次还讨了很多辣椒干,那些可都是给西域人准备的!
要是真等到皇帝死了,这纨绔却还留在这里,怕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得要抓紧时间,敢在他老子死之前,将他送回洛阳去,然后再跟他里外接应,占据皇宫。
太子来这里是找医圣的,医圣难找,可神医却不难。
雇个人将他唬住就成。
……
十天后,大年初九。
听说福满楼今天开张,贺萧氏一早就将姐妹们都叫来了,坐在对面梅香阁里挑了好半天胭脂,却迟迟不见人打开大门。
她嘀咕着:“这柔丫头说好今天开门的,该不会不开吧?”
贵妇道:“别人家的年初五就开门了,这福满楼今天才开。又不是一般小铺子,这么大的饭馆,怎么这么晚才开门?”
另一个说:“可别说,这太阳都在头顶了,午时都快过了。我早上就没吃,现在肚子都空了。”
梅姨也不知唐与柔在做什么,见她们坐不住了,忙说:“我这儿有甜羹,你们要不先垫着肚子?”
“不,我要等福满楼的蘑菇宴。”有贵妇拿出兜里的银子,“看,菜钱我都准备好了,我非要留着肚子吃她家的蘑菇!如果不满意,我就……”
有人掩唇,笑话道:“你这泼辣的,还敢砸了那小丫头的店不成?”
贵妇佯装生气,举着帕子闹她:“哎呀你真讨厌,要不是看在萧姐姐的份上,我饿了,可真是忍不了这怒火!”
众妇人哈哈大笑,笑得头上步摇流苏都在晃悠。
贺萧氏看向梅姨:“还是将甜羹端来吧,快赌上她们的嘴。不然你这梅香阁,怕是 要被她们闹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