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柔没纠正,放声大笑:“好说!走着!”
……
与此同时。
“老婆婆,雪这么大,你来我梅香阁避避吧!”梅姨裹着厚裌衣,手上拿了一件蓑衣,来到对面福满楼门口,想给唐老太披上。
地上的老太瑟瑟发抖,咬牙硬挺:“不!我不穿,我要等这丧门星回来,让她亲眼瞧瞧她怎么对待她亲奶奶!”
这老太太从早上就坐在这儿等,旁边好几拨人都劝过她,说福满楼的人都不在,跑别的村子卖麻糬去了。她听过后继续坐在这儿,眼看雪都快淹没门槛了,她还坐在这儿。
梅姨很着急:“老人家,你还是去我店里做做吧。这会冻伤的!”
唐老太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梅姨,猜测着她的身份,死乞白赖地勒索道:“冻伤也是她造成的!都是这灾星的错!你谁啊?你跟她认识吗?你是她朋友吧?你给钱我就走!”
梅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以前听柳贾和全都有说起过这小丫头的家里事,如今亲眼见过了,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要闹分家。真没想到,在城里好好发展,都有这样耍无赖的亲戚来闹事。
她劝也劝过了,实在劝不动也拉不走,将蓑衣放在唐老太身边,就回了梅香阁。
过了一会儿,她从二楼眺望雪景,却见唐老太将那蓑衣扔了老远,被风一吹,吹到了街角,然后被一个乞丐捡走了。
唉……
这可如何是好?
……
柳贾在酒庄里有一进屋舍,就在酿酒厂边上的高坡。这里离取山泉的溪水更近,若是天晴,采光也一定很好,是风水最佳的地方。
屋舍风格和郾城类同,东西厢房各一,北边是宴客大堂,角落里社厨房茅厕等小单间,功能齐全。
陈老头本不愿让唐与柔进东厢房,说这屋子属于柳贾,得由她的后人来翻查,只请她暂住西厢房,等雪停了,聚集大家伙给她重新造一间。
唐与柔当然不会听凭,随口说是柳贾允许她继承一切。
虽然口说无凭,但陈老头的确无法阻拦。
抱着喝了一半的点绛酒,推门而入,里面黑漆漆的。
唐与柔早已习惯要点灯,放下酒,又跑去厨房找了个点燃的柴火,将厢房中的蜡烛点亮。
红木家具雕镂着祥瑞兽纹,栩栩如生。外层刷上桐油,光亮如新,只因许久没人住过,蒙着一层灰尘。外室一侧靠近窗台位置摆着软塌和书案,书架则靠墙而建,伸手即可取到。内外用稀罕的紫色纱帘隔绝,便成了一个简陋的书房。
旁开木窗,从窗口远望正好能看见酿酒作坊和酒窖二景,颇有掌控全局的感觉。边上还摆着个摇椅,和杨冕在医馆里坐的是同款,但比那个更精巧。
柳贾可真懂享受!
来到内室。
床铺简约,还是夏季时的薄被。旁有矮小梳妆台和铜镜,蒙着布。
唐与柔好奇掀开看了一眼,里面都是柳贾那年纪风格佩戴的耳环吊坠和发钗。铜镜前摆了一排胭脂水粉,大约是她无瑕上妆,几乎没用过,已经干了。角落里还有个悬丝蜘蛛,分不清是陷入冬眠还是已经死了。
这些首饰当了也值些银子的,但她不会这么做。
这是女商人最后的东西了。
“蜘蛛悬丝,许是故人来。”
唐与柔没有将蜘蛛赶跑,轻手轻脚离开闺房,回到书案边上。刚才她见书案上有书信,匆匆扫过来不及细看,这会儿再回案边,司马煜一左一右捧着两个小酒坛,恰走入东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