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他的壮志。
她不可能劝他放下斗志跟她安心栖在小村子里;他也不可能说服她放弃安逸生活,去皇城里打拼。
反正……
姑且先混着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唐与柔晃了晃脑袋,甩掉脑中的杂念,和司马煜牵着马,来到村长家门口。
村长家一般都在村中央,村长去每家每户都很方便,还要负责管理村子的仓库。盯着最大的宅子一般不会有错。
这宅子和陋室有得一拼,围墙也是木头做的,让人看不清内部。
唐与柔叩门后,应门的是村长家的仆人。这人穿着仆人制式的衣服,用料却是皮的,里面贴身的高领子一看就是绸缎。
真是富得流油。
这仆人秉持着有陌生人一定要赶跑的理念,一看见这两个陌生人,如临大敌地叫起来:“你们是谁啊?村口的麻子怎么把你们放进来的?!快走开,我们村子不欢迎外村人。”
唐与柔:“我找村长谈生意,烦请通报。”
听见是谈生意,这仆人不敢造次,也不敢请他们直接进去,先关上了木门。
唐与柔和司马煜两个人站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披着没系好的裌衣,外面又裹了一层被子,哆哆嗦嗦地出来了,开门就说:“谈什么生意?天冷着,你们说来听听,得讲快点。”
屋里烤着炭火,不需要穿得很厚,但不将衣服穿好,只裹着被子出来,未免太失礼数。
这村长只是个山野村夫。
唐与柔快速在心里下了判断,决定改变先前策略,直接拿出地契晃了晃,脸上笑容自信而得意:“让我们进去烤个火呗?”
这村长看清了地契,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急忙请他们进去。
果然只敢偷偷卖酒,还没有到反客为主的地步。
这个村以前叫牛头村,柳贾买下这块地的时候,这里只是个废弃的村子。村里头的人跑的跑,死的死,一开始推翻重建时,还在里面挖出过皑皑白骨,周边有种不出庄稼的干旱荒田。
柳贾当时只赚了点小钱,力排众议,从外运来沃土,买下包身工在这里种了一年的高粱。等高粱和其他药材全了,才开始酿的酒。
如今已经十几年过去了。
这里看起来是村子,实际上是酒庄。这个貌似村长的老头名叫陈有望,真实身份是柳贾的监工。
唐与柔听他讲起柳贾过往的英勇事迹,嘴上敬佩地附和,心里却在琢磨如何得到这些酿酒工人的卖身契。
这些卖身契很可能还在县令手中。
若是被他发现了酒庄的位置,即便无法将酒庄抢走,将酿酒工人全部带走却是名正言顺的。
她打断了老陈的寒暄,直言问:“听说,这些酒打算贱卖给黄巾军?”
“这……实在是东家没了消息,也没听见新东家来,我们快揭不开锅了。”老陈擦着额头上的汗,面红耳赤。
他脸红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屋中炭火太旺了,烤得他满面通红。当他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咧嘴嘿嘿笑了起来。
由奢入俭难啊。
“柳老板遭此一劫,对产业打击很大。点绛酒只需保管得当,越陈才越有价值。将存活全部贱卖或能维持一时奢华,却不是长久之计,而福满楼生意刚刚起步,我无法按照柳老板这样给你们付月钱。所以,我不打算给你们月钱了。”
“啥?!!”陈老头着急了。
唐与柔笑了笑:“以后你们的月钱每三个月结算一次,按照福满楼卖点绛酒总价的千分之一来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