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与柔正敲着门,只是屋里没人应门,以为幼娘和豆儿大概在猎户家。耳中听得赵里正这么说,狐疑回头望着他,“嗯”了一声。
这个没办法藏。
她的确在郾城赚了很多钱,不然也不会盖得起屋子。她现在手里也是有银子的,刚刚还跟那些婆子们吹嘘过。别的可能再以讹传讹,但这银子的确是拿出来在村人面前展示过,此时就不能直接说自己没钱。
而且,只要去郾城稍加打听就知道她在跟福满楼做生意,能让王爷吃到的东西,绝不会是很便宜的食物。
不过,她也从来没在旁人面前提起过麻糬的真正利润,不算真的暴露了底细。
里正这么问了一句后,面色凝重,迟迟不开口,苍老脸上带着深深忧愁。
赵爷爷是村里最公道的老人,以前也帮过她不少忙,家里有吃喝的从来不吝啬,卖给唐与柔姐弟仨也是最便宜的价格。
唐与柔对他印象很好,倒是也担心他家里遇到了什么事,主动开口问:“赵爷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赵里正负手,低着头长吁短叹:“是有一件,可我实在觍不下老脸来,问你一个小丫头借银子。”
唐与柔恍然,担心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赵里正道:“并非我的私事,而是过些日子就是冬祭了。原本你名字都从唐家祠堂那块木墙上划去了,不该问你要的。可唐家近来……唉……”
唐家是有族谱的,但村子里还有一个奇怪的东西,是一面木头墙,勉强称得上是村谱。前几年连绵灾年,来了好多新的流民抢了村里的地皮,摘了荒山里的果子。原本住在村里的人有了危机感,便拼了块大木板,在上面写上了这些“原住民”的名字,原本打算要挟里正,让他划分几座富饶的山头,只给这些木板上有名字的村民进去采摘。
而当只有给村里做了贡献,才能在这大木板上留下名字,有作奸犯科的,就会划去名字。
里正当然是不同意的。
这种无聊的东西堪比幼儿园老师给的小红花,谁好了就表扬谁,却是由村口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婆子们发出的,村里很多外来的发现村里老人沆瀣一气后,都不怎么当回事了。
自从上次唐与柔他们和唐枫闹了分家后,唐老太总是去祠堂里闹腾,要他们把唐与柔姐弟仨的名字从这木板上一起弄掉,倒没什么实际意义,就是泄愤的无聊行为。
族老们被搞得很烦,委托里正去给唐与柔传句话,里正当然是怎么委婉怎么说。
但就算他不委婉,唐与柔也根本不在乎这种事。
她甚至都懒得去鄙视这种无聊的评价,当时她还跟幼娘豆儿吐槽,她只听说过在先人板板上刻字的,引得幼娘豆儿一阵大笑。
这冬祭每年都有,就是一起去唐家祠堂的牌位前拜一拜,供点东西。就跟唐与柔上辈子经历的冬至清明差不多。
唯一区别的村里的冬祭更为隆重,得在村东的位置摆供桌,放供品。买供品就得要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