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医女身上香香的,应该比自己大两三岁,凑近了看,脸庞上嫩得连绒毛都能看见。她诧异极了,瞪着水汪汪大眼睛,目光中还带了些惊恐。
看着她的表情,唐与柔心中只觉得好笑。
原以为这把戏会去骗那些老大夫,没想到竟捉弄了个小孩子。
脉搏由心脏输送血液而产生,肢端脉搏本就比心跳弱不少。将石头夹在胳肢窝里,压住部分动脉血管,脉搏就会细得摸不出来。
单纯看自己脸上的症状,或许会当做口喁之症(面瘫)。可加上了一只手没脉搏这种病症,大夫一般都不敢妄下断言。
诸多病症的症状雷同,病因千变万化,治疗方法就完全不同。这宴会上,总不至于给她来个全身检查吧!
果然,小医女面带愧色,躬身对王爷道:“若是口喁之症,或有风、寒、暑、湿、火等病因,致气血痹阻,经筋乏力。可我从未见过有脉象如此怪异的病,竟没有脉象……”
她将唐与柔的状况说与贵人们听,可这些人不学无术,哪里听得懂其中门道。
宁秀端起觞,皱着眉头,打断道:“你就说她有病还是没病?”
小医女只好点头,道:“以表症来看,确是病的,另一只手的脉象有力,想来才刚刚发病。”
唐与柔急忙点头道:“对,俺就是昨天半夜病的!”
刚才宁秀看见她的脸,直觉这丫头是在骗人。
哪里想到她不光病了,还是棘手得连于医圣的高徒都看不出。不过鸾雪医术高超,她说病了,就一定是病的。
他一口喝掉觞里的点绛酒,眉头纠结在一起,像是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他刚才可直接问王爷将人要来了啊。
别的他听不懂,这没脉象不就是快死了的吗?
这要是纳了个有病的,没多久就死了,岂不是晦气?
旁人也都沉默着,偷偷地察言观色,有些捉摸不透接下来应该是高兴地道喜,还是为宁秀大人悲伤。
这个小丫头是宁秀大人想纳的妾,没想到出了这个意外,那他还纳不纳?
却听宁秀吸了口气,笑了几声,像是在缓解尴尬,对冀王爷说道:“王爷,我本以为我府里该添一人,不想老天并未厚待我。这小丫头气血痹阻,没有脉象,想来时日无多……”
景公子抿唇,挑眉,面色古怪。
这久病成良医,鸾雪说的那些医理他稍懂一些。另一只手的脉搏分明很健壮,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时日无多才对。
却见那小村姑愣了愣,随即哀嚎一声,哭天抢地,捶胸顿足:“俺要死了!俺要死了!”
唐与柔一边哭嚎着,心突突跳个不停,非常紧张。
什么叫府里该添一人?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宁秀竟想纳她为妾!
绝了!她这是什么人品,幸亏自己机敏,把戏给做了全套,不然她岂不是要给这个陌生人当小妾?!
宁秀一脸悲痛:“……此等心灵手巧的小村姑,还是放归山村,让她安享余生吧。”
当她是猴呢,还放归山林呢!
明明这么奇怪的话,在场的竟没人纠正。
唐与柔假装惶恐,拉住小医女的手,赶紧补了一句,哭泣道:“菇凉你人美心善,求你救救俺,救救俺吧!就昨日,俺病了之后,这麻糬都搓不利索了啊!”
宁秀扬声道:“好了,带她下去休息吧!”
在场诸人皆面露凄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