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旁人一样,不太相信这年仅十四的小丫头,带着弟妹这两个拖油瓶,只在县城摆个投壶卖点酒,就能空手套白狼地赚到那么多银子,甚至连屋子都盖起来了!
但如果有司马煜,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看在小殿下的面子上,落衡没有去探究这小丫头医术的来历,也没有追问她和太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离开宫廷太久,小殿下想做什么,跟她没什么关系,现在只是顺手还给小殿下过去的人情而已。只要柔丫头知恩图报,总会让小殿下知道的。
四人进了医馆。
天都黑透了,这个时间不算早,但秋末冬初,出现不少染风寒的人。包括王婆子、刘阿强之类的不少人都来看病。
唐与柔还在人群中看见了胖婶。
胖婶也看见了唐与柔,有些惊讶她竟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子走在了一起,还是由杨冕亲自带来的。
但两人还在闹别扭,只对视了一眼就纷纷移开目光,都没有像过去那样热情地打招呼。
原本以为宋茗被安置在了后厢房,应该得到满足了,没想到只在杨冕离开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又跑来前面撒泼。
她这会儿捂着肚子,“哎呦”地躺在地上打滚叫唤,到处乱爬,看见学徒在旁边,就去抱住对方的脚,喊着“救命我要死了”。唐云贵和唐状元竟也参与其中,一个在心疼自己媳妇,喊着她快死了赶紧救她。唐状元则指着那些学徒,用文邹邹的话对大家喊着医馆不仁不义,草菅人命,收了银子治不好病。
乡亲们听不懂全部内容,但看唐状元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在指责医馆。
唐与柔扫了一眼这混乱的前院,转头看杨冕。
说到底,疯伯娘和她都只是医馆的外援,这事到底怎么做,还得看杨冕什么打算。
杨冕显然怒极了,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对着唐状元咆哮道:“小子给我住口!”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
今晚的事情可真是出乎杨冕的意料,以往都是他对这些泥腿子,今个却来了唐状元这么个书生。都说唐状元是状元的命,这可不能轻易得罪,想起唐与柔这个厉害的丫头跟唐状元有仇,就想将她叫来替他赶走唐状元。
没想到,高人竟出面了。
有高人在,他也不好当面将唐与柔推出去,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出马了。说不定摆平了这件事,将高人哄高兴了,就能让她留下来行医,给他赚银子!
杨冕骂道:“小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连我都敢讹?你一开始说你娘被蛇咬了,我给她喂了汤药,现在却说这药喝坏了!可别人喝怎都好好的?你摆明了是想讹我!这是治病救人的医馆,才不是你们这几个撒泼打滚的猪圈!”
“大胆,我未来可是要当状元的!你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讲话?!”唐状元负手而立,华丽的锦袍在灯光下一照,颇有文生大儒的气场。
他瞪大眼睛指着杨冕,并没有因为他年长而有所惧怕。
唐与柔在旁打量着,突然觉得他这怒叱的表情倒和李茂之夫子有点像,八成就是从他那儿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