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伯娘低头拨拢着艾草,挑了几片她认为不合格的,往鸡笼的方向扔下去,仿佛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我是你,我就将这马放走,省得招人惦记。”
这话……
唐与柔皱眉,感到了怪异。
其实这几天,疯伯娘赖在陋室不走就足够奇怪了,当然也可以解释成喜欢住新屋子,想来蹭饭吃。
可她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
仔细一想,更觉得不对。
她上来屋顶就是顺口探个底细,可对方的底细没套问出来,自己的却被扒了个一干二净。
这装疯的女人先用落水这时间点来敲山震虎,假模假样地揣测她,然后暗示村民会找大仙来烧死她,让她产生忧虑。
最后她放过秘密,却将话题引到马上,要她将马给放了。
她赶紧收拾头绪,在脑中重新将刚才那番话的逻辑整理了一遍,更落实了心中的猜测。
这疯伯娘可不在乎她的秘密,她只是看中了这马!
唐与柔看穿了这点,眼中闪着促狭的光芒,直言道:“买这马害得我差点被捕快贴通缉令,若不是柳老板回来了,怕是要将我抓去大牢里。疯伯娘若是想要这马,拿银子来,我卖给你。也不贵,一百两就成。”
疯伯娘挑艾草的动作一滞,瞪着她,完全没料到她能看出。她沉默了一下,随即仰天几声狷狂的大笑:“到底是你以往都大智若愚,还是真被河妖上了身?”
这话算是承认了她的目的。
唐与柔摇头,从梯子爬下屋顶,想结束这个话题:“反正你又不想知道。柳老板明日派马车接我入城做麻糬,这材料我都准备好了,还有不少多余,不如今晚就随便搓个汤圆,加点蜜,你……”
那头,疯伯娘突然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把唐与柔吓得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这不至于吧,随便聊聊怎还跳楼了呢?
她心漏了一拍,吓得手脚都有些发软,趴在梯子上拍胸脯。
回头定睛一看,只见这疯女人安安稳稳地站在地上,显然是会轻功的。
疯伯娘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双手环胸,抬头望着梯子上的唐与柔,直言道:“废话不多说了,我要你的马,但我没银子。几日后我不回来了,屋里和地道那头的所有东西你都能拿走。要说起来,这么好的药材可远超出区区一百两。不过你得动作快些,趁着那些兵没来之前,将这些都拿走。”
兵?
唐与柔下了梯子,来到灶台边,回忆起县城卖灵芝的那次,说:“这些好药材贱卖了可惜,郾城医馆的都不识货,价值远超这些钱,却有价无市,明珠蒙尘。这我可舍不得卖。”
“我只有这些,没有别的。”疯伯娘看着唐与柔洗好手,麻利烫好糯米面皮,搓起了圆子,不再跟她答话,只好威胁道,“你也看见了,我会功夫,我若弄死你抢了这马,还能省点唾沫。”
唐与柔便道:“可以,但我还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