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柳长卿回头瞅着他:“你为何不说话了?”
小厮说:“少东家,过会儿您一个人挨打,可别牵连了林家小公子。我们的衣服可都是林家送的呢。”
柳长卿合拢折扇,打小厮的脑袋:“嘿,你这家伙……什么叫我挨打?我为什么会挨打?自古英雄爱美人,本公子何错之有?”
小厮白了他一眼,揉了揉脑门,差点就将他哪里英雄这话给问出口。
柳长卿顿了顿,说:“我若真有错,最多就是不该在夫子讲课的时候偷溜出来……”
他叹了口气,“可晚上,盈盈姑娘要在长廊里弹唱,又或是关起门来,对出价最高的人唱曲儿,可不会见我。”
他又叹了一口气。
说话间,两人来到长几边。
“既然如此,只要卿公子手上有足够的银子,就能给那盈盈姑娘赎身。卿公子若是能利用家业赚到银子,何愁没有美人相依?”唐与柔从长几旁站起,对卿公子福了福礼。
这声音脆生生的,话语里却一派老成。
全伯眯眼对唐与柔笑着,没有打岔。
“你是?”
唐与柔抬眼,笑道:“我就是全伯口中,那个正在帮你们卖酒的小丫头。”
“你?”柳长卿瞅了她一眼,“就你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好点子?”
全伯已成为唐与柔三个的最强后盾,说:“少东家,您有所不知,这小丫头就是想出投壶游戏的,城里投壶摊子都是模仿他们的。这划酒拳也的确不错,现在大堂里就有很多人玩上了,已有不少人加酒了。”
柳长卿惊讶了,打量着唐与柔和她身边的两个孩子。
唐豆儿轻扯唐与柔的衣角:“姐姐,他还没付我们大灵芝的钱呢。”
全伯听见了,一拍脑袋:“对了,少东家,柔丫头将您的荷囊给我了。里面的银子您数数,想来是不会有错的。”
柳长卿讶异,接过荷囊只掂了掂。
他在福满楼买醉,但这不花银子。荷囊里的五十两是逛教坊司剩下的,那儿一盘点心就要几两银子。
这几个晚上光是给盈盈姑娘买的点心就花了几百两。
且看这三个小孩穿得是粗衣麻布,打扮的也是农人模样,竟没有动这银子?
“那这灵芝要如何处理?按价赔给你?哎全伯,别把灵芝拿来,我全买了就是。”柳长卿看见全伯拿出那个被他啃了口的灵芝,有些羞恼。
小厮嘟囔:“这时候知道丢脸了。”
柳长卿转头,风情万种地瞪着他。
唐与柔托腮:“这是我们的投壶奖品,若是按原本的价钱来算,我们岂不是亏了?”
柳长卿挑眉,瞅着唐与柔:“你待如何?”
这五十多两都不够赔你灵芝的,这三个小家伙的心未免太黑了?
“这荷囊里的银子就留给卿公子去教坊司吧。”唐与柔看了眼天色,说,“时候不早了,平时在家已经吃飨食了。既然卿公子是福满楼的少东家,不如请我们三个吃一顿。”
“哎?”
柳长卿眼睛一亮,顿时觉得这丫头慈眉善目的。
以前这零花都用在胭脂水粉上,被这小丫头一点破,他才意识到自己可以赚钱去给盈盈赎身。
还当她会坑走自己的银子,没想到是去福满楼大吃一顿。
这可以有,反正不花他银子!
“走着!”柳长卿摇着折扇,率先起身。
带着他的香粉味的风被扇到唐与柔脸上。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卿公子身上的粉涂得也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