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金城这想法刚冒出来。
就听上首的符锦枝道:“金管家又说错了。四弟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可以住一晚就走?”
金城大写的惊恐。
二嫂这是真想将四弟留下?
“二少爷,都是一家子亲人骨肉,您莫要太过分。”金管家紧锁眉头,指责的看向金猛。
二少夫人不过一个内宅的妇道人家,她说出口的话,定然都是经人授意的。
而在这府中,能授意二少夫人的人,根本不用多想。
只有身为大将军的“二少爷”。
被冤枉的金猛,他皱眉粗声道:“金管家以下犯上,将人关起来醒醒脑子。”
这话一出,金管家脸色大变,“将军已经给了‘赎’银,你怎么能不信守承诺?”
“金管家,我可曾亲口对你言过,收到银钱,就放你离开?”金猛反问道。
金管家……看向了金安。
金安此时,已经带着人上前抓金管家了。
金管家重重的冷哼一声。
对方当然没有说过,实际上,自他被关后,见到的人,只有金安。
不过是各位其主。
金安对上金管家丝毫不怵。
他神色不变道:“金管家,得罪了。”
“不必抓我,我自己会走。”金管家甩袖怒道。
不是金管家不想反抗,而是子上次被抓后,金管家就知晓,如今这府中,他硬逃,是逃不走的。
想着,金管家神色幽暗的,看眼上首的靖安侯府庶出二小姐。
府中现在的护卫,都是靖安侯府的二少爷留下的。
那么这肃安城的变化,是否又与那靖安侯府的二少爷有关?
金管家眼中闪过深色,紧接着,他垂首,掩盖有异的神色。
符锦枝看着低首的金管家,笑了。
很快,金安就带着金管家走了。
符锦枝看向几次欲言又止的金驰。
“四弟可是想为金管家求情?”
闻言,金驰一怔,然后,他开口道:“二嫂,我知金叔刚才不对,但金叔毕竟是父亲的……”
“金管家只是父亲身边的下人,而我们都是主子。”金猛突然打断金驰的话,粗声道。
突兀的话,让金驰、金城,以及符锦枝都看了过去。
不同于金驰和金城的吃惊,符锦枝扬起唇角,赞同道:“夫君所言极是。身为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难道我们一帮金府的主子,都要看一个奴才的脸色。”
都曾看过奴才脸色的,金猛、金城、金驰三人,顿时眼神闪烁。
符锦枝似没发现三人有异。
她看向金城和金驰道:“你们二人不要与金管家一样,自己内心丑陋,就认为他人也是如此。我是真心想留四弟住几天,而不是为了留住四弟,再向父亲要银钱。”
这话让金城莫名觉得脸疼。
不过,二嫂怎么能如此正义凌然的说这话?
他之前会想歪,还不是因为对方之前的行事。
呀!不对,之前要拿他和金管家要“赎”银的,是自家二哥。
而二嫂还心善的给金管家求情,才让金管家活了一命。
这么一想,金城就觉得金管家特别的“英勇”。
都靠着他人,侥幸活下来一命了,居然还敢大无畏的指责二哥。
是的,经过那夜偷听,金城早不觉得二哥是假的了。
被父亲留下来送死的二哥,性子大变情有可原。
何况,他还知晓,二哥如今心中也很是不好受。
想着二哥给自己设的赌,金城莫名觉得悲伤。
就如同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的对墙悲伤一样。
轻轻叹一口气。
身在庶出为草贱的金家,他与二哥何异?
他现在虽表面还如往常一样,但金城自己清楚,经过这些日子,他心中早已变了。
在金城径自悲伤的时候,符锦枝笑着道:“我知三弟和四弟思家心切,尤其是三弟。但四弟刚来就走,也太仓促了。你们二哥虽不说,但我知晓,他是想要你们多留几天的。”
“不敢瞒二嫂,此次前来,父亲早已交代,要在府中多住几日。”金驰言道:“即使二嫂不说,弟弟明日也不会告辞。”
符锦枝眼中闪过一道光。
她勾起唇角,“可见父亲一早知晓你们兄弟情深。”
仿佛只是不经心的一句话后。
符锦枝继续道:“四弟来的恰是时候,再过几天,正是你二哥手下将士的婚礼,到时候,让你们二哥,带你去吃喜酒。”
话落,符锦枝又看向金城,“到时三弟也一起去,我可不许你们二哥厚此薄彼。”
带着玩笑的话说完,符锦枝正经道:“我想了想,三弟和四弟都大了,你们还是莫要住在一个院子中。我等下就派人去收拾四弟的院子。只是四弟的院子久不住人,如今天色又不早了,今晚只能委屈四弟和三弟一起住了。”
金驰早已说过任二嫂符锦枝安排,他自是应下。
而刚还脸疼的金城,此时自也不会拒绝。
他想明白了。
之前他会让二哥那样对待,是因受了金管家连累。
让二哥误会,他也是来害二哥的。
四弟金驰只是来送“赎”银的,二哥不会对其动杀意。
这么一想,金城觉得他好惨。
而造成他惨的原因,是金管家,以及金管家身后的父亲。
怀着伤心难过,金城带着金驰离开花厅,往他的院子去。
花厅中,符锦枝端起茶杯轻饮。
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她需要补充水分。
就在她快将一杯茶饮入肚的时候,金猛开口道:“我没想到父亲会派四弟来。”
符锦枝看着茶杯底的水波,掀唇问:“夫君,四弟的武艺如何?”
“如今四弟的身手,只逊于我与大哥。”金城听到自家夫人的发问,虽略感讶异,但还是认真回道:“五弟等人年岁还小,还需锤炼几年。”
符锦枝:“五弟年岁几何?”
“五弟比四弟小半年,如今十五了。”金城回道。
闻言,符锦枝挑起眉头,“看来父亲是把四弟当成下一个夫君培养了。毕竟统领全军的大将军身边,怎么能少一能战善战的猛将。”
金猛听了这话,面色大震。
随后,他就苦笑一声,“父亲果然算无遗漏。”
“夫君,你错了。”符锦枝放下茶盏,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轻鸣。
符锦枝笑意盈盈,言道:“我坐在这里,父亲就当不上这四个字。”
说着,符锦枝勾起唇角,接着道:“夫君,你觉得父亲为什么会派四弟来?想想三弟和金管家刚才的反应,父亲会想不到吗?还是说,父亲觉得三十万两银钱太少,想给我们继续送钱?”
停顿一下,“又或者,是为了掩盖比四弟更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