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金叔之事,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宵夜过后,金猛终于提起了这件事。
而符锦枝心中也早已有了想法。
不过,她没有直接说,而是反问道:“夫君,你又有何想法?”
“我的想法?”金猛面色变了变,言道:“明日就送他和三弟离开。”
顿一下,金猛轻叹,“毕竟是父亲身边倚重的人。”
“夫君,我们和父亲如今的局面,若父亲失了金管家这个臂膀……”
符锦枝的话没有说完,但金猛的脸色已然大变。
“我知晓除了金管家,对日后有利,可……”
金猛纠结的看向自家夫人,“可我下不去手。”
话说出来,金猛丧气的低头,“夫人,你会觉得我心慈手软吗?”
“能将尸体仗责二十大板的人,我可不敢认为心慈手软。”符锦枝一息都没停顿,立刻回道。
金猛抬头看一眼,“我昨日不过是吓唬他们。”
“但真有人撞死呢?”符锦枝接道。
金猛只要一想那个可能,面色就沉了下来,“我会如言杖责。”
“看!夫君,你根本不是心慈手软,你只是觉得,我们和父亲的关系,还没到那么危险的份上。”
符锦枝说完,向内室走去。
金猛见状,面色一慌。
但,他没有动。
知道他不接下来该说什么?
一夜过日,外面白天微微泛白,金猛睁开了他清醒眼睛。
深深吸一口气,金猛走进了内室。
“夫君?”几乎就在男人进来的时候,符锦枝就睁开了眸子叫道。
金猛一怔,脚步加快。
他带着心疼问:“夫人,你也一夜没睡?”
“也?”符锦枝轻轻摇头,“不,是夫君的脚步,惊醒了我。你看,我面上还残留着睡意。”
其实之前,金猛早上起床的时候,符锦枝也有感知到的时候,只不过她懒得睁眼。
再等金猛一走,没了动静,符锦枝就再次睡熟了。
可金猛却不知道这一缘由,他听了自家夫人的话,只觉更心疼。
因为他的脚步很轻很轻,但自家夫人却被惊醒了。
这证明,自家夫人即使睡了,也只是浅眠。
想到因为自家的关系,一向爱睡的夫人却一夜浅眠。
金猛再次深吸一口气。
“夫人,你昨夜的话,我认真想了。”
符锦枝打断对方的话,“夫君,你到床上来,我们慢说。”
闻言,金猛心下一热,没有拒绝。
“夫君,你躺在我身边。”符锦枝再次说道。
金猛应允,躺到了他昨日就应该睡的位置。
此时,符锦枝伸出手,悄悄碰触男人的大手。
一夜未眠的金猛,他的手比起在锦被中出来的手,显得冰凉很多。
本来,金猛应该因为怕自己,将凉气过给自家夫人而拒绝。
但这次,金猛并没如此。
因他渴切这冰凉夜色后的温度。
反手将软乎乎的葇荑我在掌中。
金猛望着床顶开口道:“夫人,之前是我心存侥幸了。”
髯须轻轻抖动一下,“昨日之前,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我内心深处对父亲还有期待。我内心觉得,我们与父亲之间,就算有一天战败,也可保存性命。但其实……”
惆怅的叹息一声,金猛继续道:“但其实父亲可以牺牲我一次,就可牺牲我第二次。”
符锦枝听到身边男人这话,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昨日她之所以没向往日一样,掰开揉碎的细致说道。
就是想要今日的效果。
有些话,有些事,你说的再说,做的再好。
也不如当事人切身的想透。
而今日终于开了让她满意的花。
符锦枝觉得,牺牲了她一点点早睡的时间,果然是值得的。
在这时,符锦枝感觉她的手被攥的更紧了。
然后符锦枝就听到男人道:“况且,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舍不得离开夫人。”
闻言,符锦枝会心一笑。
这男人说情话的功利渐长。
发自肺腑的金猛,不知他的话,成了让自家夫人会心一笑的情话。
他默默的看着床顶。
现在父亲再让他丢下自家夫人去送死,他金猛是做不到了。
想着,金猛闭上了眼,言道:“夫人,我们将金管家留在肃安城吧!”
金猛口中的留,留下的是对方的性命。
符锦枝对于男人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意外。
不过她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夫君,你可觉得难受?”符锦枝问了一句,不待对方回答又问道:“夫君,你觉得父亲为什么让三弟来,而不是大哥?”
刷!
金猛睁开了眼睛。
在说出留下金管家之前,金猛从没现下如此清晰的想法。
再次闭上眼,苦笑一声,“父亲他从没在乎过,我们这些庶子的命。”
他们夫妻今日可以留下金管家的命,父亲会没想过,他们也有可能留下三弟的性命吗?
不!或许不止他们。
此行前来,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
不让大哥,而让三弟。
不过是三弟没有大哥重要,可以牺牲罢了。
渐渐被暖热的手,却止不住心底的寒凉。
“夫人,三弟的异样表现,他很可能已存了对我们不利的心,我们将三弟……关起来吧?”
对于金城,金猛狠了狠心,还是说不出要对方性命的话。
或许父亲也知晓他狠不下心来,才派三弟来。
但其他危险呢?
父亲也可以全都算到吗?
罢了!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他们这些庶出子,在父亲眼中是可以牺牲的。
符锦枝感受到身边男人的情绪,她动了动两人相握的手,然后道:“夫君,将三弟关起来,白浪费粮食和人力……”
感受到身边男人身子一僵。
符锦枝口中的话一变,佯作不悦道:“夫君,你不会以为,我会要三弟性命吧?”
闻言,金猛知晓自己误会了。
他轻吁一口气,苦笑着赔罪,“夫人,我刚才真的以为……是我误会夫人了,我向夫人认错。”
金城到底与金管家不同,况且现下只是怀疑对方不利。
到底与金管家不同。
金管家是父亲臂膀,决不能容忍他们夫妻占了西北。
“哼!”符锦枝轻哼一声,“夫君,我与你说,我不但不要三弟的性命,就连金管家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