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打开门,果然在外面看到了皇甫明义浅笑着的脸。
只是对方在看到自己的时候,那张脸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只不过眼睛下垂,对着自己施了一礼,“打扰姑娘了,不过因事出紧急,所以还请你多多包容。”
田秀对他点点头,并未多在意。
她此时朝外看了一眼,本还疑惑怎么就他一人来?然后就见对面不远处的柱子旁站着一个傲然挺拔的身影,正是她以为没有来的南宫凌。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对方漫不经心的瞥过来一眼,在自己还没来得及展开一个和善的笑容,就见他瞳孔一震,竟有几分狼狈的撇过头,藏在碎发间的耳垂隐隐有些发红。
一个两个都隐隐有些不对劲,更何况南宫凌的反应还这么大,田秀终于感觉不对劲了,似乎还是因为自己?
她低头细查,只见自己身上衣着得体,并未有系错衣带,衣衫不整这种乌龙事件发生,顶多就是上面有些水斑,也是因为他们来得太快,自己匆忙之下头发没来得及擦干,应该也不影响才是......
就是这个!
她光是注意自己衣服有没有出错,却是忘了这是在古代,女子不可披头散发,更何况还是面对年轻男子,这实在是非常冒失和失礼的一件事!
都怪她都已经习惯了自己作为老人的模样,破罐破摔已是常态,毕竟有谁会去关注一个老人家到底长什么样子,又披没披头发?
所以当她惊呼一声,早已死掉的少女心终于有点死灰复燃,稍稍悸动快了点,脸颊发热的转头去找盘发的发簪时,似乎还听到某人隐忍的笑声?
这个腹黑鬼!抖S,臭变态!早就发现自己的窘态却不和自己说,真是活该他最后既没媳妇又没兄弟!
田秀在心里把皇甫名义好一通腹诽,这人瞧着温文尔雅,一派翩翩佳公子形象,实则心机深沉,睚眦必报一肚子坏水,都是身为武林盟主的儿子作出来的假象罢了。
而她看过小说,自然知道他的真面目,不过之所以没有把南宫凌也一起骂,则是因为对方虽然是魔教少主,瞧着也十分不好惹的样子,其实,虽然孤僻是真孤僻,但却只是因为不惯与人打交道,实则是个胆小、怕生、直板又单纯的人。
恩,若不是她看过小说,光看两个人的性子还真有可能把他们的身份搞混。
不过,最令人难以置信的还是,这两人,虽然一个是伪君子,一个是假小人,不论是身份和性格都是南辕北辙,但其实是血脉相连的真兄弟呢!
当然,他们现在并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因为其中纠葛实在太麻烦,又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完的,所以田秀只稍微腹诽了一会,也就是找到簪子把头发盘起来,顶多也就五分钟的时间,便重新开门将两人迎了进来。
“叨扰了。”皇甫明义依然是那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只是眼睛落在她头上的发包包时,脸上的笑意微微深了些,而跟在他身后的南宫凌就没他那么厚脸皮,乖宝宝耳朵依然有些发红,转这头不敢看她。
以至于房内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咳!”到底还是皇甫明义够不要脸,他轻咳一声,引起屋内其他两人注意后,这才不紧不慢道:“在下姓黄,单名一个明字,这位是我的朋友,名叫南凌,我们两个和狄冬都是一同闯荡江湖的朋友,想必姑娘今天应该也听狄冬提起过。”
见田秀点点头,他又接着道:“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狄冬她生性单纯,好为朋友打抱不平,但这世上并非都是好人,当然我也不是怀疑姑娘你什么,可既然明日要一起上路,那还是知根知底比较好。姑娘以为呢?”
闻言,田秀微微皱了皱眉。
按理说,自己只是提出和他们一起到下个城镇,顶多也就是明天一天的路程,他不该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敌意,或者说,就算要刺探消息,也不会这么急切才是,难不成是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要赖上他们的心思,还是这其中有什么变故,让他们不得不警惕起来?
她顿了顿,也不敢想的时间太长,不然以这人多疑的性子,指不定又要瞎怀疑什么。
而且照这么一出,她也不好再搞什么小动作,毕竟现在的自己没钱没势,说谎也会被对方轻松揭穿,免得之后被对方提防报复,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实话实说,也好看看他们的反应。
于是田秀露出一脸窘迫的表情,小声道:“对不起,我今天却是骗了狄公子,可我并不是有意,也并无要加害你们的意思。”
“我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中,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记得。后来我从山上跑下来,又冷又饿还遇到了色狼,多亏了狄公子搭救,我真的很感激他!”
“......本来,我也只是想换得一顿饱饭,可是又怕那个色狼再回来报复,所以只要到了下个城镇,我就会离开,绝对不会拖累你们,也绝对不会害你们的!”
她拍着胸口连连保证,只怕举手起誓以证清白。
两个少年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不知是信了几分。
但皇甫明义顿了下,似看穿她的不安,安抚道:“姑娘莫怕,我们相信你没有恶意。不过,你既是在这里的山上醒来,或在这个镇子上会有你的身世也说不定,不如我们为你找个好人家,你就留在这里,也方便你家人找来,与你团聚。”
她自己的家人不在这个世界,而原主的家人不就在眼前吗?
田秀面上露出犹豫之色,挣扎好久,才道:“谢过公子好意,不过不必了。”
“一来,白天时我已在镇上逛了一会,却对周围景色没有半点熟悉的感觉,想来我应该没有在这里生活过,而且我醒来的洞里也没看到其他人的痕迹,所以这里应该也没有认识我的人;二来,今日对我出言不逊的那个人瞧着衣着不凡,看来该是个有权有势的恶人,若我留下,恐会连累别人,所以,我还是去旁边的镇子上,若真有人找我,在那里,也不会错过。”
她的理由足够充分,便是皇甫学义也挑不出错来,于是想了想,便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了,明日一早还要上路,姑娘早些休息。”
“是,多谢公子,也祝你们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