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一愣,转而笑得更加灿烂,不知为什么多图却莫名的感觉背后有点发凉,就听他道:“你现在说汉人的话到十分像模像样了。”
“那是自然,毕竟我可是有用心在学,我猜只要不看我的脸,只听声音,任谁也分辨不出我不是汉人!”
林玉看着他骄傲的脸,忽然道:“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恩?”
林玉又问了一次,“你是赤那思族人,就算以后要与汉人往来,只要会一些日常用语就好,为何要学到这种地步?”
多图看着他严肃的脸,想了一会,然后好像被打败似的,低着头长出了一口气,深呼吸,抬起头,字正腔圆道:“因为我想跟你以后都在一起生活!”
人往往是第一句话说出口后,后面的话很自然就跟着一起说出口了。
于是不等林玉回答,他便将一直埋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个想法,但是那天听阿姆说过‘就算同是男人也没关系,只要有爱便可。’的时候,回过神来,这个念头就已经扎根在我的脑子怎么也去不掉,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在草原,牧牛放羊,我会保护你,照顾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我愿向向狼神起誓!”
多图以拳抵胸走过去,见林玉不说话,他试探着伸手探上他的肩膀,对方身子一震,却并未推开自己,他便更加放柔了声音:“抱歉,让你为难了,我说这样的话也不是想让你现在就给我答复,只是今天见你从帐中出来,我忽然就想对你这么说,起码,我要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所以,不要再这么难过,露出好像被全世界都抛弃的神情,那样悲伤的样子真的不适合你,笑一笑吧,哪怕是像以前那样狠狠的揍我也好,或是似笑非笑的讽刺我不自量力也好,总之快点恢复成原来那个自信、骄傲又稍微有点狡猾,充满活力的你吧,为此,狼神在上,我愿向您奉献出我的所有。
多图等了一会,依然不见林玉有什么反应,他提着的心不由的一点点沉了下去。
但他还是安慰自己:其实已经很好了,毕竟要按这人干脆利落的性子,没给自己双腿间来个致命一击,再与自己彻底断绝往来,只是不说话就已经是最好的反映了。
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反正是他爱的人,他有信心,不管等多久他都愿意,总有一天他会慢慢进入他的心,到时候再将自己的话说给他听,那时候再听到他的答案也不迟。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正想吹哨唤马来,可那一直不动的人却突然拉住了自己的袖子,他下意识想回头,却被他喝止了动作。
“你别回头!”
多图耳朵一动,听出他声音里的轻颤,如马头琴拨弄琴弦一般动听。
“你现在看着我,我怕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惊讶于心上人竟也有如此情怯可爱的一面,心下蠢蠢欲动,但又怕真的吓到他,这实在是太来之不易了,所以他真的就不再动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放重,然后就听他似乎说了一句话,并不真切,也不像一般的汉话。
“好了,现在走吧。”
他本想细问,可是林玉却已经走远了,他连忙追上去,想着以后再问也可以。
两人回到部落,却早有汉人等着,说是赵邦设宴,邀请林玉前去做客。
“我和你一起去。”多图立马紧张的要跟着去,但被林玉拒绝了,
“对方只邀请了我一人,应该是听说这次谈判的是个汉人,所以想来给我一个下马威,放心吧,我背后有你们,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再说,你若跟来,我会分心。”
他拉了拉自己的衣袖,像是在服软撒娇。
这人真是,明明知道自己被他那样看着,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他跟着那个汉人离开。
而林玉被带到常晋城的城主府,一进去就见房内灯火通明,丝竹歌声不绝于耳,门被推开,里面舞姬妖娆,有些人明显已经醉的不轻,跟在舞姬后面扭扭捏捏,乌烟瘴气,犹如群魔乱舞一般。
赵邦一见他,眼中并无惊色,想来是已经调查过自己的身份,
林玉敛下眼睛,穿过众人来到他面前,恭敬的施礼,“在下林玉,见过殿下,诸位大人。”
“哟,这不是咱们的使臣大人吗?”赵邦未动,旁边一胖子走过来,正是当初害他入狱的户部侍郎的儿子,名吕涛。“咱们明天可都得仰仗您手下留情,又哪里担得起您这一拜呢?”
他笑着揽过他,跌跌撞撞带着他向中人介绍道:“诸位可知道这位是谁?”
其他人都配合的笑道:“不知。”
于是那人越发来了性子,“这一位可不得了,他以前是咱们京中数一数二的富商,家财万贯,现在更是赤那思部落的红人,明天,要与我们和谈的就是他,你们可一定要好好奉承这位贵人,不然他一句话,就可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哟,那可得好好招待!”
“就是,来来来,林公子也来喝一杯,我们一起乐呵乐呵!”
几人立马围上来,将林玉包在其中,劣质的胭脂味混着酒臭熏得人恶心欲吐,还有那混在笑脸后的恶意汹涌的袭来,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忽然膝盖就被人用力踢了一脚,他整个人都向前扑去,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强忍着,才没有痛呼出声。
“呸!不过是个在逃的囚犯,还真敢在我们面前摆起谱了!”吕涛将手中的酒杯自头浇下,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活该,竟敢联合着蛮夷欺负到我们头上,老子能废你一次就能废你第二次,在老子面前,你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