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初,被驱逐出这个世界的时候,被迫被世界的屏障隔离在外不得不生活在那片恶劣的环境之中时,我们就在想,为什么人类会战胜我们,为什么能够在最后的时刻反败为胜。”感受着胸口泊泊流淌下来的鲜血,难得的不再以那种目空一切的眼神看待着洛言,也不再以卑微的眼神看待洛言,而是在那眼神之中夹杂着一道十分复杂的情感,那是在发觉了面前的这个人类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之后,产生的了然感觉,是对于之前妖魔为何会败于人类之手而具有的体悟。
没有说话,也懒得说话,手臂上蜿蜒流淌下来的鲜血是如此的刺目,顺着下垂的手臂汇聚在指尖一点一滴的低落在地面上,那插在一边的断枪之上已经布满了裂痕,本身就不是什么稀有的材料制作的武器,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惊呆了所有人的眼球了,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还是不行吗...”胸膛快速的起伏着,额头上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淌下了鲜血,从眼睛之上流淌下来,虽然早已知道是这结果,但是在什么都没有做之前就认为自己会失败,转身就逃,果然还是做不出来啊。
“虽说后天的境界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炮灰中的炮灰罢了,不过境界之间的察觉毕竟摆在那里,能够无视这种差距从而重伤我,并且还是我的身躯,人类哟...”说着,不由自主的半跪下来深深的喘息着,虽然并没有真的对穿过去,那长枪所能够刺入的长度也极为有限,但是那旋转带来的力量摩擦还是让整个胸膛火辣辣的疼痛着,那鲜血也并不是白出的。心脏部位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之中导致身体内部的压力骤然变大,一时间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初次来到人间,就被上了一课吗?”
“你可不像是那种没什么智慧,并且看似狂妄自大的存在,你懂得取舍,也懂得隐忍,更加懂得人类的阴谋诡计,相比起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家伙们,你无疑要远远超过他们。”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一伤害到自己身体就会气的暴跳如雷的家伙存在,人类能够在久远之前就将妖魔驱赶走就足以说明人类的力量,若是在面对这种曾经驱逐过自己的种族的人之时还带着蔑视,那恐怕真的是脑子有问题了。再者说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来到人类的世界意欲何为,但是既然妖界费心费力的谋划了这么多的事情,必然不会派过来一个狂妄自大,脾气火爆的人。所以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是最难缠的那种角色。
“分界山里面,是妖界与人类世界的分割点,是俩个世界相互交接的地方,人类派遣了大军镇守在那里,妖界何尝又不是这样,数千年以来从未有过被攻破的分界山,是一块极为难啃的骨头,另寻出路早已被妖界提上行程,只是可惜你们人类似乎也早已有所准备,所谓的佣兵组织与其说是为人类服务,倒不如说是颁布任务往大地上的那些绝地而去,满大陆的跑,总会有人能够发现妖界另外寻找的出路在哪。总能遇到一个~”似乎在这千年的时光之中发生过他口中所说的事情,男人的眼角带着淡淡的煞气,那是对于在一个贫瘠的世界憋屈了千年的怨恨,那是对于古往今来所有人类天然的仇恨,不可忘,也忘不了。
那断裂的长枪就摆在那里,无声的述说着什么,只是洛言却听不到,这风中带来的是血腥的味道,是满是烟火焚烧之后尸体的味道,是人类在绝望之时的呼喊,悲戚,就如同当年被攻破的艾尔文防线一样,面对那些异族,鬼手是什么?念气又是什么?也许对于拥有这些东西的人逃脱性命不是问题,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会那些东西的,异族与本族之间,本身就是一部亢长的战争史,并且是一部久远到不能共存的史诗大作。而这个世界,也是如此。
“你也听到了吧,御使着风的战士哟,那风中传来的一切是不是已经向你述说了一切呢?如何?这副展现在你的面前的属于你们人类的悲歌,可别忘了在当年攻入我们妖界的时候,面对那些初次化形亦或者是好好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的精怪们,你们的做法,剥皮拆骨,杀之取丹,炼化精气。”眼神里仇恨的火焰已经快要将这片虚空烧灼的扭曲开来,男人单手一挥怒吼道:“所谓的门派弟子,所谓的大门子弟,进入吾妖界所行的就是这种杀戮之事吗?说的好像那些生活在妖界里苦苦求生的精怪们,伤害到你们人类一样!现在谱写在你眼前的这悲歌,是你们人类自己带来的苦果!”
“别说的好像全是我们的错一样!种族之间的战争没有对错,也不存在相互依存的可能性,既然是战争,那么出发点就已经不重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副好像完全是人类在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的语气是什么?说的好像是我们先逼迫你们一样,千年的时光流转,你说我错我说你错,早已分辨不清,我没有说你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我也没有说现在风中带来的悲嚎有什么错,我之英雄,彼之仇敌,种族不同,本就不必多说!”挣扎着站起来,哪怕依然是单手失去了感觉却也没有丧失战意,虽然并非征战者,但是那股与敌人战斗的意志并没有就此消失反而越加高涨起来。
“你倒是看的很清楚,没错,你们的英雄就是踏足在我们同胞的尸体上得享那些英名的,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将那些人的性命全部夺取下来,他们所做过的一切,我们会加倍讨回来。”
“仇恨由此而生,所以...多说无益啊!”脚下在地面一踏,震荡而起的背后废墟之中飞出来一把钢叉,大概是这个屋子之前的主人在这个小镇里面用来打猎的吧...最普通不过的农具,虽然普通但是却被洛言抓在手里,手中有了长枪以后那股在自然界无处不在的风似乎又再度回到了战场之上,在洛言的身躯周围盘旋着。而对面的男人自然不敢大意,之前差点钉入自己心脏之中的那把破旧的长枪也根本算不上什么武器,充其量也就是枪杆的韧劲值得一提罢了,枪头的制作材料也是在普通不过的铁,那种摆放在某个练武场的架子上的玩意罢了。然而就是那样的一把长枪却是差点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之中形成一击毙命,眼下这个人类再度手持一把叉子,若是再来一次那样的攻击...说到底现在的自己也不过只有后天五重罢了,与他后天三重的境界算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对方那娴熟精炼的武技,显然足以弥补这修为的差距。
想到这里,男人却也只能淡笑一声:“嘛...机会多的是,下次再见我一定会将你杀死,下一次再见,我会变的比现在更强!”自己来到这人类的世界并不是要找个人类战斗的,自己身上所承担的使命更加重要,虽然并不认为自己会输,而且这家伙看起来好像是随时都会失去意识一样,但是正如同有一句话所说,即将步入死亡的生物,也是他最强的时候,因为他已经了无顾忌。他不想有这个意外发生,也不想有这个可能性出现,前后算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低修为的人类罢了,能够有什么用?犯不着在这里执着的想要杀死他。
眼神隐晦的瞥向了另一个方向,虽然遥远,但是的的确确在自己的感知之中从那个方向传来了相当巨大的压力,足可以见到在那个位置也就是森林之中,必然存在着某些超出自己现如今修为所能够对付的极限的存在,若是再在这里拖延下去的话...
“害怕了?还是说...你在畏惧些什么?”虽然心中对于他的犹豫有所了解,但是嘴巴上的风气却还是不能软下来,该硬的还是得硬着,虽说现在的确是强弩之末,但是...这可是人类的世界,是人类的主场啊。
“下次见面,我一定会杀了你!”身影隐没于黑暗之中,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在消失之前一直都盯着洛言看了很久,似乎想要将这个人类的相貌刻入自己的脑海之中,随即...渐渐消弭在黑暗之中。
“下一次...还不知道是谁杀谁呢...”还不能晕倒,起码现在不能晕倒,万一那家伙只是假意离开呢?哪怕就算是失去了意识也不能就这样倒在地上,啊~真是有些累了,那么就坐一会儿吧,只要不是扑倒在地面上就好。
将钢叉插在身旁的地面上,坐在废墟之上凸起来的一块石头上,双手交叠着低下头,刘海将眼睛遮挡住,看起来就好像是在假寐一样,让人无法分清他隐藏在双手之下的眼睛是否还睁着,是否现在还留有意识。
但是那受伤的手臂,却依然在流淌着鲜血,顺着手臂上缓缓的流淌下来,在这血腥味遍布的黑夜里,更是增添了一份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