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知道李帅等人要冒险上山寻找,心情复杂得很,既希望部队能上山寻找,又为此心存愧疚。当兵的在她心里和神没有什么区别,二十年前如果不是当兵的,她已经离开人世,绝不会有现在。
也许这一次一样能够逢凶化吉,只要有解放军在!
“轰!”
突然,山坳里猛地腾起一大团火焰,像极了爆燃的石油天然气!
巨大的火光把黑夜照得如白昼,众人下意识的护住脸面,慢慢仰头望着,皆神情错愕。再无常识之人都知道山坳里不仅仅是树木在燃烧,一定还有其他未知的可燃物体,从爆燃的情况和火焰的颜色来看,也许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天然气!
更要命的是,此时准备冒险上山的李帅等人再一次被难住了。
李帅只是稍作犹豫,沉声说道,“你们留下来,我一个人上去看看。”
“教官,我们不同意!”何碧婷的反应很强烈,咬着牙齿说,“你一个人上去不管什么用,那还不如不上去!”
陈笑说,“是啊,要上我们一起上,要么就都不上!”
张晓然说,“几个人还能有个照应,教官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别忘了我们是你带出来的,几个月下来我们也算是合格战斗员了。”
“来不及了,教官。”何碧婷催促道。
李帅不再说什么,一马当先朝上山的小路走去,何碧婷三人紧紧跟上。柳如烟追过去,被林夏和妇女主任抱住她,她再一次大哭起来,哭声之中情感复杂。张鸣心里难受得很,大步跟着上去了。
林夏跑过去拽住他。
张鸣回头说,“我是孩子的父亲我必须要上去!”
“张大哥!如果教官他们找不到你上去也不管用的!如果遇到危险,还得人去把你救出来!”林夏也急了,大声说道。
张鸣到底还是没上去,最后的理智告诉他,他跟着上去还得当兵的照看他,只会是累赘。可是作为父亲,他需要用极大的忍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或者说,只有人民子弟兵才会让一位父亲愿意把孩子的安危全部托付。
天上是亮堂堂的,还没有被大火殃及的树林里有一些能见度,甚至一些地方的能见度犹如早晨。可是这却不是什么好兆头,越往上往里走烘烤感就越强烈。李帅甚至可以想象偌大的山坳里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树木已经变成了巨大的可燃物体集中处。
李帅走在前面,陈笑其后,何碧婷再后,张晓然在最后,彼此之间用细背包绳栓了起来,以避免踩空出现的意外。
大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陈笑盯着李帅的后背走,她根本没有往脚下看,因为她相信跟着教官走绝对安全,踏着教官走过的路一定是踏实的。后面的何碧婷和张晓然也是一样,盯着前面的战友,放心大胆地走。
如此一来队伍的行进速度非常快,他们一边走一边呼喊俩孩子的名字,同时手里的手电往黑暗处照,目光仔细地搜索着,也希望孩子能看到手电光作出回应。大火熊熊燃烧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前面的能见度越来越高,说明距离火场越来越近,越往前希望越渺茫。难以想象两个学龄儿童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却说在山脚下焦急的等待的林夏等人,她们没有闲着,按照李帅的吩咐向两侧进行搜索,希望奇迹会发生。
林夏虽然从军数年,如此突发状况也还是第一次遇到,平时颇有一些稳若泰山之势的她也早都内心慌乱不已了,没有一个准确的主意。要想成为冷静沉着的士官指挥员,她还需要继续努力,继续经历。
忽然,林夏注意到风向发生了转变,从往西北吹转向了向南,也就是朝着李帅他们的方向吹了过去,火势的情况顿时随着发生了变化,加快了速度向南蔓延。
“教官,林夏呼叫,我是林夏,教官听到请回答,完毕。”林夏心里焦虑得很,使用对讲机呼叫李帅。
信号还好,李帅很清晰的接到了林夏的呼叫。
李帅回答,“收到,林夏,请讲,完毕。”
林夏大声说,“风向转向南了,正在往你们那个方向去,教官!我建议你们撤回来!已经没有希望了!”
也许除了李帅,没有其他人抱有希望了,甚至张鸣、柳如烟夫妇看到火势越来越大,已经走向了绝望崩溃。
李帅停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道,“我知道,我们再往前挺进一段距离,我会把握好的,你继续在原地守着,完毕。”
“是……”林夏咬着牙齿。
还有希望吗?
连乐天派的陈笑都失望了。
三人其实都已经是开始咬牙跟着李帅继续往前走,在炙热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她们不相信在这样的火势之下能有人能活下来。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也许会搭上更多的生命。可是她们看到教官的步伐依然坚定不移的向前向上迈去。
也许这就是教官和兵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