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往啊万人往,我把你拉进聊天群,要是再保护不了你女儿,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叹息了一声,将合欢铃收了起来,迈步走出,往天书所在之地走去。
转了一个弯,便来到另一间石室。
举目望去,他便见到了石室之上的文字。
石壁上,尽是刻着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而在石刻开头部位,刻着两个尤其瞩目的大字:
天书!
他静下心来,专心看去。
『天书.第一卷:
夫天地造化,盖谓混沌之时,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辉,天地混其体,廓然既变,清浊乃陈。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
然天地万物,皆有其相,众生沉迷,惑於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以为众相故,心生三毒三惧三恐怖,不可久矣。
天象无刑,道褒无名,是故说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即达光明。
持一正道,内体自性,天地以本为心者也。
故动息地中,乃天地之心见也。
故无实无虚也。故天地任自然,无为无造也。
故物不具存,则不足以备哉!』
肉眼望去,这石壁上刻的是一列列文字,写的苍穹有力,气势十足,满含恨意。
“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那股恨意,尽泄而出。
想来应该是天帝未得长生,愤愤临终之前,将毕生恨意都融入在天书里的一部分。
于是,得到这一部满含恨意的天书之人,就成了魔教;得到清静无为的一部分,就成了正道;得到寂灭的一部分,便成了佛门。
但是,陈恒之以灵识扫视下,却发现截然不同。
石壁上所刻的文字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不再是一个个文字,而是变成了一个个的符文!
大道无形,以符文载之!
这些符文千变万化。
无时无刻都在跳跃着,从来没有重复,散发着一股股玄奥的气息。
它,似乎无所不包,无所不容,玄之又玄,记载着天地至理。
相传,远古轩辕人皇在位时,人族没有文字记事,皆以结绳记事,容易出现错误,于是,人皇轩辕便命史官仓颉造字。
仓颉,称苍颉,复姓侯刚,号史皇氏。
仓者,君上一人,人下一君也。
“观奎星圜曲之式,察鸟兽蹄爪之迹。”
他观天地万象,创造了天地有史以来的三千字。
然,这三千字为天地所不容。
文字造成后,天地降下劫难,电闪雷鸣,火山爆发,大海呼啸。
不得以,仓颉毁去了这三千字。
把流传于先民中的文字加以搜集、整理,重新创出了新的文字,流传至今。
而被毁去的三千字,便是大道符文。
一个字便是一种大道。
只可惜,为天地所不容,惜哉!
“一个恨字,怎生了得?”
许久之后,陈恒之长出一口气,收回了灵识,这部分满含恨意的天书中,极易引人进入魔道,不看也罢。
“免得贻害世人,还是我收起来吧!”
他一挥手,一道剑光飞去,将刻有天书的墙壁直接给削了下来,随手一扔,便收入永恒小世界中。
一个闪身,就离开了万蝠古窟。
『小五行神通·土行·地动山崩』
站在山头上,陈恒之心念一动,无尽土之力涌动,坚硬的土石如水般柔软,“轰”然巨响中,万蝠古窟坍塌了下去,化为平地。
眼看着万蝠古窟消失,陈恒之不再停留,身化流光,往北方而去,目标,须弥山天音寺。
..........
悠悠钟声,在须弥山上回荡,宣告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初升朝阳,从东边天际探出一个小小光晕,将第一缕阳光洒向人间。
清晨,山路之上,已经有许多百姓沿着山路台阶向那座雄伟的寺庙行去,他们手中多半提着香烛供奉,满面虔诚。
其中有一些人家还带着孩子一起前来朝拜,孩童天真,在这山路上反而并不觉得疲累,许多少年都前后跳跃跑动,一派兴高采烈的模样。
晨雾将散未散,流连在天音寺外,空气中感觉有些潮湿润气。
早起的僧人们已经做好了一天之中必要的早课,此刻都在打扫庭院,将昨夜掉落的树叶清扫干净。
经过一天的飞行,陈恒之来到了数万里之外的须弥山,他和上山祭拜的百姓一道,走在这山道上,两手空空,书生打扮,活脱脱的富家公子。
然而,无论是随行的百姓,还是天音寺中的沙弥,都无人发现他的身影。
上了山后,他既不进殿,也不拜佛,而是绕过寺院,往后山而去。
在后山小路上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在崇山峻岭间曲折前行,不知不觉已将天音寺远远抛在身后,再也看不见了。
他抬头看去,但见得峰峦叠翠,山风徐来,一路上或奇岩突兀,千奇百怪,或有断崖瀑布,从天而落,轰鸣而如玉带。
只见,前方依旧是山路蜿蜒,路旁一边是茂密树林,另一边生着着杂草荆棘,三尺之外便是一个断崖,崖下,便是无字玉璧所在了。
陈恒之上前几步,站到崖边,举目望去,只见这断崖之下雾气弥漫,如波涛翻滚,涌动不息,似是一个山谷模样,而远处隐隐望见有模糊山影,却都在十分遥远的地方。
不再迟疑,他往下一跃,跳下山崖。
崖下,浓雾丛生,看不清眼前尺许远,呼呼风声传入耳中,过得一会儿,雾气渐稀,脚下景色顿时清晰起来,乃是一面小小石台,颇为光滑,周围有三丈方圆,树木稀疏,围坐着数十名天音寺的僧人。
看上去,这些僧人所坐位置或远或近,并无规矩顺序,但其中似暗含密理,淡淡佛力流转其中,竟是隐隐成了一个阵势。
这些僧人都各自闭目打坐,对于陈恒之的到来仿若未觉。
陈恒之早有所料,并不慌张,他径直找个块空地,盘腿坐下,看向下来时的山壁,却是一片浓雾笼罩。
半晌之后,忽地天上隐隐一声锐啸,是风声,又似兽嚎,穿云透雾而来,紧接着一束耀眼的光辉,竟是从浓雾之中撕开了一道裂缝,射了下来,正照在地上的众人身上。
只见山谷之间异声隆隆,似奔雷起伏,那片浓雾之海陡然起了波涛,从原本轻轻涌动之势变做巨浪,波澜起伏,随即出现越来越多的缝隙,浓雾也越来越薄,透出了一道又一道、一束又一束的光辉。
过得许久,只见浓雾终于飘散,光辉洒下,瞬间天地一片耀目光芒,竟是令人无法目视,又过了片刻之后,才渐渐缓和下来。
这一番变故之后,再看向断崖之下,却见一片绝壁如镜,竟是笔直垂下,高逾七丈,宽逾四丈,山壁材质似玉非玉,光滑无比,倒映出天地美景,远近山脉,竟都在这玉壁之中。
天地造化钟神秀,恐怖如斯!
此时,陈恒之身边的众僧人有了动作,他们一起合十颂佛,数十道淡淡金光,缓缓泛起,隐约梵唱声音,似从天际传来!
突然,金光大盛,只见众僧人所坐之奇异法阵阵势之中,金芒流转,佛气庄严,众僧人所散发金光越发炽烈耀眼,片刻之后,但听得震耳轰鸣之声大作,一个金光灿烂辉煌之大‘佛’真言现于法阵之上,缓缓升起。
梵唱越来越是响亮,天地一片肃穆,只见那金色佛字越升越高,慢慢到了半空,竖立了起来,在天际阳光照耀之下,越发不可逼视。
仿佛是受到佛家真言的激发,那一片绝壁之上,原本光滑的玉壁缓缓现出了佛字倒影,但却并非如寻常镜面模样,而是从一小点缓缓变大,渐渐散出金光,慢慢现出那佛字模样。
而在无字玉壁之上映像变大的时候,半空之中的那佛家真言却似乎有些黯淡了下来。
很快的,无字玉壁之中的佛字真言已经大到几乎超过了半空之中那个真的佛字,只见此刻整个无字玉壁金光灿烂,熠熠生辉,伴随着梵音阵阵。
忽地一声惊雷起,天空黯淡下来。
四方风云滚滚而来,在无字玉壁光滑玉壁之上,从上到下,一点点如深深镂刻一般,现出了一排大字。
除此之外,更有无数金色古拙难懂的字体,如沸腾一般在玉壁金光红芒间闪烁跃动,令人眼花缭乱。
而那一排大字却分明清楚,赫然正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陈恒之凝神看去,只见那玉壁之上,瑞气升腾,庄严肃穆的金光闪烁不定,赫然是他此行的目标,天书第四卷。
灵识扫视下,仿佛有一无名老僧正在说佛讲法,寂灭之意磅礴而发。
佛宗讲寂灭,讲究的是绝对的寂静,进入不生不灭的境地中去。
所谓“若得如来寂灭随顺,实无寂灭及寂灭者”,便是该境界的描述。
然而,在陈恒之看来,不过是关起门来当缩头乌龟,不生不死,和路边的石头又有什么区别呢,着实没什么意思!
铭记下第四卷的天书之后,陈恒之不再久留,径直离去。
..........
神州浩土,广袤无垠。
其中自然以中原浩土大地最为富庶。
在中原之外,北方乃是冰天雪地的极北苦寒冰原,人迹罕至;
东方则是浩瀚无边的大海;
至于南方,在中原之外有十万大山,耸立边陲,连绵不尽,那里荒山恶水,瘴气毒物不可胜数,传说中更有古怪奇特的奇异荒野蛮人,茹毛饮血,凶残无比。
而在神州浩土的西面,则是有两大凶地。
西北方向,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世人称之为“蛮荒之地”,其上百年无雨,气候干燥之极,偶尔有些许绿洲,却也多为猛兽凶物所占,自然普通人一进便是死路一条。
而在传言中,蛮荒深处,有一处宏大圣殿,正是魔教发祥之地。
至于西南所在,便是世人谈之变色的巨大死亡沼泽。
此处的气候与西北蛮荒之地截然相反,一年之中,十日里倒有七、八日是下雨的,各种奇异植物多如牛毛,繁茂生长。
这等阴冷潮湿所在,向来便是世间巨毒恶兽毒虫所居之处,而此处特有的剧毒沼气,更是每逢下雨日子便从沼泽中腐烂的泥土里腾腾升起,人若吸进,若无适当解药,不出半刻便剧毒攻心而亡。
除此之外,千百年间被雨水浸泡腐烂的动物躯体、树木花草,将这里变做了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稍微不慎踏错一步,便被吸入无底沼泽之下,永远不见天日,悲惨而死。
如此凶险之地,平日里自然不会有人前来,然而,今日,却有人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从北方须弥山出来后,陈恒之就来到了死亡沼泽。
西方大泽凶险无比,深处更是堪比修罗地狱,就算是修行高手,也难以深入,所以,在天时未至之前,无人知晓西方大泽深处的秘密。
便是已经被陈恒之拉入聊天群的万剑一、万人往二人,虽然已经看了命运之书,知道在西方大泽的深处,有着一株通天建木,建木之上,更有一座天帝宝库,内藏天帝冥石、不死之药,由神兽九天黄鸟镇守。
但是,他们也绝不敢进来。
当然,可能万人往已经把攻打西方大泽的计划提上了日程表,正琢磨着怎么收集五卷天书,一统神州修行界。
不过,陈恒之怎么会让人专美于前呢,他来了,御空而行,身化流光,带着尖锐刺耳的呼啸风声,直奔着死泽最深处飞驰而去。
死泽内外泽的交界处,有一道如雾一般的巨大瘴气,浩浩荡荡腾起,左右延伸,高难见顶,彼此纠结涌动,仿若结界一般,将内泽团团护住。
而在其内,就是世间最凶险地界之一的死泽内泽。
蓦然停下身形,陈恒之悬空站在那瘴气前面,深深吸了一口气,旋即,身子便就化作一道白光,冲入无边瘴气之中。
一入瘴气中,周围光线瞬间尽数消失,原本还明亮的天空无影无踪,四周只剩下灰茫茫的一片瘴气,目光所及,竟不能远视丈许外。
几乎就在他冲入瘴气的同时,周身便有一道黄色的薄薄的罩子升起。
旋即,上下翻滚之间,在他周边形成一道璀璨的光幕,将陈恒之的身子牢牢护住,周围瘴气翻涌不止,却不能侵入这道护体神光。
夜幕渐渐低垂,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深入丛林,陈恒之已经足足走了有数百上千里之遥,但是,沿途之中,除了一些年份较长的珍稀药材之外,并无什么太大的收获,这倒也罢了,偏偏这片古怪森林之中种种怪兽毒虫,当真是让他眼界大开。
其中颇有些匪夷所思的,有时候连他人在半空,飞过一棵大树旁边,居然大树上一根枯枝突然也化做灰色毒虫,张口咬了过来,若是一俩次也就罢了,偏偏这深林中处处都有可能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怪兽毒虫。
令人大开眼界!
随意找了个平地,盘坐调息,一夜无话。
翌日,陈恒之又踏上了寻找通天建木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
在他的面前,赫然耸立着一道墙!
木墙!
粗糙的树木纹理,坚硬而带着微微裂痕,从迷雾深处突然伸出,高达三丈的一道木墙,如虬龙一般强健有力横在巨木林中,深深扎入泥土。
看着这眼前的木墙,陈恒之不由一阵吐槽:“卧槽......这不会是树根吧?这棵树也太大了吧?!”
二话不说,他当即腾空而起,前方迷雾层层,飘荡不定,挡不住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可以堪破世间一切虚妄的真知光线,奔洒而去,直冲向上!
仿佛是无声处的一道闪电,一声轰鸣,整个森林中也为之震颤。
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完全超越想像的一棵巨树,那树干在这迷雾中竟然粗大得看不到边际,被粗糙的树皮包裹着的树干,如巨大的山丘巍峨耸立,直冲向天,没入了迷雾之中,就像钻进了云霄!
这树竟然这么大?!
穿越十来个世界,陈恒之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也不是没见过大树,可是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一棵,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蝼蚁,陈恒之只觉得自己如一只蝼蚁一般,在这棵巨树之前,微不足道。
一棵巨树竟然连树根也高达六丈,你敢相信?
步踏虚空,心念一动之间,陈恒之整个人已然冲入前方那好似无边无际的浓雾之中,只是这层层迷雾,居然凝聚到极高处,他甚至有些怀疑,此时自己已经到了半空之中。
而那棵巨树的树干之上,也渐渐有了变化。
在地面的时候,自然就是这巨树的底部,也是粗大到无法想像,而在树身之上,除了粗糙的树皮,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飞了许久,眼前一亮,引人注目的,却是从刚才开始出现的,缠绕在树干之上,类似藤蔓的一种奇异植物,纵横交错,叶片硕大,在枝叶顶端却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有红有黄,有橙有紫,煞是好看,迎风飘来的,仿佛还有隐隐的香味。
但直到此刻,陈恒之仍然无法完全看清这棵巨树的树干,究竟有多粗?
造化之奇,实在匪夷所思,面前的这一棵奇树,只怕当真得有上千万甚至亿万年的树龄,才能生长到如此巨大!
“呼!”
一声破空锐响,流光闪烁之间,陈恒之从迷雾之中冲了出来,脚下的雾气也随着他的身影,向上飘动了些许,然后再轻轻落下,仿佛海浪轻轻平息。
终于冲出了这片迷雾!
天地,豁然开阔!
天空蔚蓝,万里无云,碧空如洗,而脚下白雾茫茫,缠绕在面前这棵巨树周围,越是接近巨树的地方,雾气就越加浓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