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玄难赞叹道:“大理段氏武功独步天南,果真是名不虚传。”
段誉回想起当初发生在万劫谷的事,他想到段延庆当日与黄眉僧弈棋的情景,深知段延庆不但内力深厚,棋力也是非常厉害,心道,只怕这个“珍珑”被他破解了,也未为可知。
朱丹臣俯身在段誉耳畔低声说道:“世子,咱们走吧!可别失了良机。”
段誉摇头拒绝,他一来想看看段延庆能否解开这棋局,二来自衬有陈恒之和乔峰在场,便是打起来也不怕他。
苏星河对这局棋的千变万化,每一招都早已了然于胸,当即应了一招黑棋。
段延庆想了想,又伸手下了一子。
苏星河说道:“阁下这一招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
段延庆又下了一子。
如此,百余子下去,日头正中,时辰已到了晌午,一旁观战的玄难忽然说道:“段施主,你起初的十招走的是正道,从第十一招开始,便走入了旁门,越走越偏,再也难以挽救了。”
段延庆面无表情,沉闷的声音响起:“少林派是名门正宗,依大师你的正道说法,又该如何解救?”
玄难叹了口气道:“这棋局似正非正,似邪非邪,用正道之法是解不开的,但若是纯走偏锋,也行不通啊!难!难!难!”
他连说了三个难字。
段延庆左手铁杖停在半空,微微颤抖,始终点不下去,过了许久,说道:“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是真难也!”
他本是大理太子,家传武功也是大理段氏正宗心法,但后来出现变故,入了邪道,玄难的几句话,竟然触动了他的心境,渐渐入了魔道之列。
这个珍珑棋局,变幻百端,因人而异,爱财者因贪而失误,易怒者由愤而坏事。
段延庆的生平第一恨事,乃是残废之后,不得不抛开本门正宗武功,改习旁门左道的邪术,一到全神贯注之时,外魔入侵,竟心神荡漾,难以自制。
旁观的鸠摩智渐渐看出了一点名堂,他不动声色的说道:“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邪归正难,人的一生啊,一堆堆坎坷!唉,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再想回首,是再也不可能了!”
话语间,充满了怜惜之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感同身受,有感而发。
乔峰、玄难、苏星河等江湖高手却知道这番僧不怀好意,趁火打劫,要引得段延庆走火入魔,除去一个厉害的对手。
果然段延庆呆立不动,凄然说道:“我以大理国太子之尊,今日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鸠摩智见自己的诡计得逞,心中高兴,他说道:“九泉之下,你有何颜面去见段氏先人,若是自知羞愧,不如自尽了断,也算是不落你段氏先祖的威名!自尽吧!”
说话声轻言细语,柔和动听,一旁功力不足之人,已听得迷迷糊糊,昏昏欲睡。
这却是鸠摩智用上了佛门的渡化之术,以往渡化信徒,无往而不利。
其实说白了,只是精神力的粗浅运用,迷魂催眠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