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日升隆店面长度能有六十多丈,对着大街隔几丈就开一对大门。楼高三层,雕梁画栋先不必提它,仅那从上到下,一水儿的玻璃窗户就让人瞠目结舌。
旁边有个外地来的游客,吓得普通一声坐在地上,嘴里骂道:“狗日的,硬是要的,那姐儿真莫得冲壳壳撒!”惹得金宝儿一阵娇笑,冯邦宁也莞尔。
等走近其中一个店门口,只见两排身穿同色同款对襟窄袖搭护衣,头戴六合巾的小厮们在门口迎宾。见冯邦宁等一众客人往店内走,都弯腰施礼道:“客官,里面请!”
冯邦宁迈步进去,先抬头扫了一眼大堂,见开间长约四丈,宽约两丈,高竟然也有一丈。和其他低矮的店铺一比,神清气爽。
再看时,里边竟没有柜台,只是空空阔阔的一片空地,边上一圈儿扶手椅,此刻坐了些人。客人中间有小厮来回穿梭,肩上搭着毛巾,托着茶盘,供来客擦脸,喝水。
旁边有个第一次来的问道:“卖货的呢?这儿不是卖货吗?”其中一个小厮躬身答道:“客官,货在里边,各位客官抬头看。”
冯邦宁抬头看时,见房间内墙仍有门,只不过虚掩着。门上都是些蓝底镶金的檀木匾。匾上分别写:“家居、生活、女士、首饰、文玩、巧器”共六个。
冯邦宁暗暗咂舌,这日升隆光这大堂空着分流客人一条,就把全天下所有店铺甩的影子摸不着。因小妾昨夜服侍的好,先领着金宝儿往女士那门里边走。
等他走近,挂着“女士”匾的门从里边打开。一位妙龄女子迎门而立,身穿紫色、绿色相间的百褶裙,笑着弯腰施礼道:“客官,选女人用的东西,跟奴家来。”冯邦宁和金宝儿唬了个愣怔。
等跨过门槛,又是一呆。这门后竟不是房间,而是一个天井。里面种着一排排细竹花草,将天井分隔出条条石子铺就的弯曲甬道。那女子领着冯邦宁两个,在花丛中绕了几绕,等冯邦宁听到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时,见她停下道:“客官,到了。”
又弯腰施礼道:“客官在此稍候,这里只有女客能进,您在这里等,还是到别处逛逛?”
冯邦宁已经被日升隆的气派震慑的一点脾气没有,闻言看向金宝儿。金宝儿也是初次来此,眼巴巴瞅着他,那意思是希望他能等着。
冯邦宁道:“我等一会儿罢了。”那女子闻言,又笑着说道:“若今日是您结账,请先告诉娘子能花多少。”说完,退开两步等着。
冯邦宁想想,低声道:“这里东西便宜不了,你先照着五十两花用。”金宝儿乐得瞪大眼睛,喜滋滋应了。
那女子见冯邦宁交代完了,一拍手,一个小丫鬟引着他到廊下两边屏风挡着的一个扶手椅坐下,那边又有另一个小丫鬟奉上茶来。这边领着金宝儿推门进去了。
冯邦宁坐下后,见前面有个小几,一边放着得时当令的诗集,另一边放着本家书坊出的插图版《杨家将》。抬头看时,又见对面假山石一片轻纱挡着一个平台,后面隐隐约约有一个女子在花丛中抚琴,冯邦宁这才知道琴声何来。
等了能有半个时辰,冯邦宁在琴声中快睡着时。门才打开,那女子领着失魂落魄的金宝儿出来。手里持一个单据,交给冯邦宁道:“客官,娘子共花用五十一两,您出门时结账提货即可。”金宝儿低着头,那手一个劲捏手中的帕子。
冯邦宁看那单据上写着几行字,分别是女士苏绣内衣一套、润肤露四两一瓶,香水一两一瓶。
冯邦宁手中一使劲,险些把单据捏破。脸上红了红,道:“我要去别处看看,怎么去?”
那女子问他是否第一次来,冯邦宁低声应是,那女子建议道:“客官您初次来,还是先去生活用品店看看,定有合用的。”
见冯邦宁点头,那女子领着他两个在天井里又绕了几绕,在一个月亮门边停住,那边一个小厮接着了,领着冯邦宁进了另一处院子。
太阳西垂时,冯邦宁和金宝儿这公母两个出了日升隆,浑身精气神仿佛都被抽空。冯邦宁打着足足的预算,共带着赤金十两,足银六十两,花个精光。两口子身上多了十几个描金布袋子,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等回到家,用香胰子洗了澡,用精品牙盐和牙刷刷了牙后,冯邦宁才缓过劲来。等金宝儿穿着女士内衣,颤巍巍高耸入云,身上香喷喷的伺候冯邦宁时,冯邦宁先是咬牙切齿,后又哈哈笑道:“值!真他娘的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