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杰闻言先是点头,随即苦笑道:“大人,后来使者可要臭骂你我两个了——将来在却金亭前,如何厚着脸皮收钱?这中山王也鸡贼的很。”萧崇业闻言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见谈得入巷,萧崇业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终于问道:“汉甫,大变法时,锦衣卫和东厂一分为三,一部分归了内廷侍卫处,一部分归了安全局、一部分归了军情。这内府、安全局与原先厂、卫并无太多不同,这军情局却神秘的很——少有人知,不知都做些什么事?你如何说动中山王请朝廷驻兵?”
谢杰闻言,又看了他一眼,表情略有踌躇。萧崇业忙找补道:“如果属于机密,汉甫不必说,这点规矩老夫还是懂的。”
谢杰心内沉吟一番,才微笑道:“倒也没有那么蝎虎的。下官只是在想如何措辞。其实,军情局之设,无非兵法所言‘用间’而已。所谓‘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军情局其实就是间谍窝。”
萧崇业闻言,心道你说这些我都知道。他挠挠头继续问道:“华夏之人与夷人语言面目不同,这用间也不容易哈。就是这琉球人,与中原人也不同。”
谢杰微笑道:“如今日月所覆之地,皆有汉人商贾往来。所谓用间,无非诱之以利,说之所欲,挟之以小眚,制之以大非而已。”
萧崇业听了这四句,心中悚然而惊,不由得想离谢杰远一些。谢杰对气机非常敏感,见萧崇业生了提防之心,心中苦笑,脸上却露出真诚的表情道:“大人放心,这些道道儿军情局不敢再国内用的,哈哈。”
萧崇业这才觉得有些失态,尴尬的笑了笑。见谢杰无意回答说服中山王的细节,他转了话题道:“老夫听说苏禄国有三王,以东王为尊。永乐十五年,苏禄东王率王妃、诸子等朝觐。返国时病逝于山东德州,成祖赐谥‘恭定’,并亲撰碑文、悼文。——不知皇上如何翻起前事来了。”[注2]
谢杰闻言,瞪大眼睛道:“大人真是博闻。此事下官不知,可真?”
萧崇业闻言也愕然道:“当然!军情局上下不知此事?”谢杰脸色凝重,摇了摇头,叹息道:“恐朝中上下,知道此事的也不多。”
萧崇业总算找到了能压谢杰一头的地方,哈哈大笑摇头道:“你说朝廷不知,那绝无可能!当年东王世子回国继位,其王妃葛木宁及次子温哈喇、三子安都鲁和侍从十余人留居德州守墓。对守墓的恭定王家人,由德州官仓给每人每月提供口粮一石和布匹、银钞等,成祖爷另恩赐祭田三顷三十八亩,永不起科。如今德州府还管着那恭定王的后人......”
说到此处,萧崇业不由打个磕绊,有些举棋不定道:“除了我这样修过国史的,这朝廷诸公还真未必知道这‘恭定王’是苏禄国人,一百六十多年了,其亲属后裔必然繁衍众多,德州府也未必能管饭管到现在。”
谢杰听了,苦笑着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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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却金亭载于正史。
注2:如今德州仍有恭定王墓,据现已开发成旅游区。
ps:这一个月来,老摩心中一直有句话,叫“文章憎命达”。妻突然检查出来恶性肿瘤,令老摩先是五雷轰顶般,接着进退失据。不幸中的万幸是,进京手术一切顺利,病理结果显示并无转移,老摩心中才定。在此,也感谢不离不弃的书友们,给老摩很多鼓励和安慰。多嘴说一句:珍惜眼前人——经此一事,感悟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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