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模样,似乎想通了?”
张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子房仔细想过,也和一些人谈及过。即便子房再怎么不愿意承认,现实便是如此。秦国占据了绝对的主动,只要有君上在的一日,便无人可以撼动秦国分毫。”
“子房冒天下之大不韪,拼死刺杀皇帝。若是在韩邦,子房早已被五马分尸而死,便是亲眷也都会被悉数诛杀。被活捉后,也是丝毫不知悔改,屡次冲撞。黄公曾言,若是换做他来处理,子房早已死了千百回。但是承蒙君上厚爱,子房现在还活着好好的,并且始终是以礼相待。”
张良顿了顿,声音都有些哽咽。
接着向后退了大半步,长拜作揖。
“君上恩情,子房此生难以为报。”
“还请君上受子房一拜!”
“快起来吧。”
白稷挥了挥手,也是轻轻叹了口气。他始终觉得,张良这些人算是有救。他们会这么想,是因为时代的问题。在陈胜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前,血统论是根深蒂固。不光张良这么想,很多人也都这么想。
他们为自己体内流淌着的血而感到骄傲,觉得自己就该先天高人一等。这种观念是根深蒂固,很难改正过来。白稷也没有往心里去,反而是相当的平静。现在张良主动来见他,说明他都已经是想明白了。
“不光君上,还有皇帝。子房对他恨之入骨,派人刺杀于他。但是皇帝却依旧愿意留着子房的性命,或许有君上的缘故,但也可见其胸襟之宽阔。即便子房不愿意承认,韩邦覆灭并不能归错于外人。韩邦是亡于自己,而非内史腾。”
“秦国五百来年,筚路蓝缕,方能横扫六国。相反其余几国却是一代不如一代,最终被秦国所灭。扪心自问,各国本就征伐不断。互相之间攻伐,为的无非便是国土利益。中山,吴国,越国,宋国……这些悉数被吞并被灭。这是天下大势所趋,而最终完成霸业的却是当今的皇帝。”
张良说的这些话皆是发自肺腑,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也没用。秦始皇能横扫六国,不光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先祖的功劳。但是,他同样是居功至伟。这种事情,不是说随便牵个人过来就能完成的。
不光现在,就算后世也有很多人觉得秦始皇是命好,是运气好才能得到这天下。可事实上并非如此,他的命,真的好吗?
他出生于秦国王室,他的父亲是嬴异人是最不得宠的秦国公子。后来为了登上王位,改名为子楚。只顾着自己的死活,屁颠屁颠跑会了秦国,全然不顾秦始皇和赵姬的死活。
他的母亲为了保护他,为他氏赵。当时已过长平之战,秦国坑杀赵国四十万人。赵国十室九空,不知道增添多少寡妇孤儿,无数人恨他恨之入骨!
这就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