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间的几分潇洒,让云卿心里一阵翻涌,这语气几乎和裴鸣一模一样。声线也有几分相似。
过去的事又开始在脑海里放电影。一幕一幕啊,想起来真的觉得难受。
“诶,姑娘啊,你有钱没有?”说话的是白无常。
“啊?我走的时候还挺狼狈的,没有银子呀”云卿说得很慢,初来乍到,对这里规矩一无所知,还是小心一点好。
“这可不行呀,你看前面那些人,阿不是,那些鬼,就是因为没钱,买通孟婆,买通关系,才一直徘徊停留在这里”
云卿抬头一看,前面真的有座桥。只是规模宏达,上面修着一座高楼,估计有十几层,雕梁画栋,比起阳间的皇宫,有过之而无不及。
桥这边一大片低矮的房子,就像贫民窟一样,破败老旧,有茅屋石屋,有的甚至都摇摇欲坠。
兴许做鬼也要进食。有老妇人在河边打了水,慢慢悠悠地到入锅中,淘米洗菜。
“哎,我向来心善,就指点指点你,地府和上边正好相反。子时呢,就是正午。你没钱的话,可以托梦给家里。饮下一杯黄泉水,然后找个安静地方,念着他的名字入睡,记着,一个字也不能断,不然是成不了的”
云卿很感激,连连点头,没想到还有人愿意这样帮她。
“我们先走了,你也快去吧,饮泉水找他”黑无常已经走出很远,抱着手远远望着,整个人都是不耐烦的感觉。
白无常带着一副精致的面具,白色打底周围一圈渐变成红色。他的脸型很好,这个单看不咋地的面具很适合他。也很符合地府的气氛。
白无常走远了,云卿看到地上有块玉佩,质感有些熟悉,是和田玉籽料,从前裴鸣就很喜欢这类的玉,上面刻着“肆伍柒柒”,每个字都是张牙舞爪,想藤蔓一样互相缠绕,爬满了整块玉佩。
“肆伍柒柒,他的工号吗?明天他去接新人,用不用这个打卡什么的,算了,重要的话自然会回来找,给他收着吧”
云卿把玉佩收进了怀里。把一个男人的东西收进这样贴身的地方,他竟也没觉得不妥。
云卿去找了泉水。一次就成功了。
那边收拾出了灵堂,裴鸣依旧失魂落魄,在给云卿烧纸。
一直被忽略的困意现在翻江倒海地袭来,他终于忍不住睡了。边上的人不知道,还以为他昏了过去。大叫着侯爷,老夫人连忙阻止。
他们见到了。
只是白无常没告诉他。梦里,人和鬼都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他们那年还在金陵。云卿是嫡小姐,出门坐着马车,像很多俗套的英雄救美一样,马不知道怎么被惊了,疯狂地四处狂奔,云卿蜷缩在马车里,紧紧抓着一块窗沿,吓得瑟瑟发抖。
裴鸣救下来了,英姿飒爽玉树临风,一举一动都干净利落,一身白衣,也是渐变的红。
裴鸣不敢送她回府,甚至不敢报上名姓。因为那时他还没有继承候位,也没有军功,还是个不起眼的次子。
这样的身份是配不上云府的。
十四岁前的裴鸣多少有些懒散,整日在街上闲逛,仗着一点权势四处欺负人,也算半个纨绔子弟。
他是为她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