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见那怪老头怎么出招,只是朝着上官琼这边,依旧是轻飘飘的大袖一甩。
上官琼只觉得一股子无法抗衡的大力,精准无比的朝着她这边狠压了过来。
所有的功法心得兵器智谋勇气怒火之类的她以前辛苦修炼得来的个人防护,统统都变成了可有可无不堪一击的东西,上官琼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便像一只无助的甲虫一般,重重的往一块坚硬的砖墁地上很响的摔了下去。
除了脑壳给摔得嗡嗡嗡作响之外,上官琼只觉得有一大口腥甜的液体涌上喉间,又被她狠狠的咽了下去。
“实力不够,功法也难凑。你这娃娃,不经打,不好玩。”
留下硬梆梆的几个字后,那怪老头衣袖一甩,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
他的身后,只留下一道厚厚的石门,隆隆的缓缓的掉落了下来。
仰躺在地上的上官琼,眼睁睁的看着那石门一寸一寸的落下,只是用力的握紧双拳,却一点都没有动。
尽管她刚刚这一摔给摔得不轻,尽管她周身的骨骼无一处不是钻心的疼痛,可是,她却很明确的知道,刚刚她受的只不过是简单的皮外伤而己,将养几天便可,并不曾伤及根本。
若是勉强的挣一挣,大约,亦是可以从地上爬起来,往外冲一冲吧?
可是,在这个怪老头的地盘上,上官琼却连简单的试一试的愿望都沒有。
所谓螳臂挡车,说的大约就是她眼下的这种情形。
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怪老头对她,似乎是没有恶意。
不然,再加上十个她,只怕也不够那老头收拾吧?那老头抓她,据他所言,始终只不过是用来当作一个人质而己。
既是已经做了一个暂时安全的人质,那就该有着做人质该有的安守本分的自觉。
有些自嘲的牵了牵嘴角,上官琼换了个自己感觉稍稍舒服一点的卧姿,安安静静的独自昏睡了过去。
风声簌簌之后,金钟意握着那柄断剑,立在寂无人声的沉沉夜色里,有力无处使,有怨无处发,只能是黯然神伤,几欲发狂。
原本的踌躇满志,原本的运筹帷幄,原本的成竹在胸,一时间,在那个老怪物举手投足一挥衣袖间,一下子都灰了,黯淡了,有的,只是不堪一击的从未有过的沮丧。
但所有的这一切,于他而言,其实都不重要。
他从未像此刻那般真真切切的在意着的,是那张生动鲜活稚嫩的脸。
在来此间之前,他其实也曾悄悄的问过自己,这一路颠沛流离辛辛辛苦苦的,到底在为着什么。
一开始,他还用男儿当建功立业成就非凡来回应自己。
如今,自己的真切感觉再骗不了自己。
他在乎的,哪里是什么浮名虚利,他在乎的,其实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她啊。
只不过,他惯于自欺而不自知而己。
反倒是那个行为乖张怪异的老家伙,看得居然比他自己还要清楚明白一些的。
所以才有阿英的今日之难。
伸手捂着剧烈撕痛着绞痛着的胸,他一脸惨白,痛得几乎要呻吟出声。
“金兄,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闻讯赶来的秦荣,伸手扶着金钟意,满脸关切的问道。
总算是感觉到了一点人间温度,金钟意只觉得满腔子的苦涩,终可以倾诉一点了。
一把扔了那支断剑,金钟意像是寻得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秦荣的双臂就是一通狠摇:
“阿英!那帮家伙,刚刚居然掳走了咱家阿英!他们,他们又怎么能这般的下作!”
这一回,换作了秦荣也急了:
“啊?怎能这样?!阿笙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要担心死!这蛮夷之人,果然都是喜怒无常靠不住的!唉,不该啊,本就不该拉她来趟这个浑水的!这下好了吧,出事了吧,兜不住了吧!这些个该死的!”
眼见着秦荣着急上火的团团转,金钟意反而一点一点的冷静了下来。
一把扯住焦燥不安着的秦荣,金钟意少不得的还是涩声安慰道:
“秦兄啊,莫急,莫急,事情啊,大约还没到太糟糕的田地的。那老怪物抓阿英时说过,只要咱们活干得漂亮,他还是会把阿英好端端的还回来的。咱们现下好像只需等着,等着看看,看那老怪物都给咱们安排了什么活儿?但凡是能做的,那就去做做呗!”
“对哦,金兄!”
秦荣顿时像是醒悟了过来,反手一把抓住金钟意,在他耳边神秘兮兮的说道:“刚刚我从你那屋子里过来,看见你那桌上,留了几个字来着。说来也怪,我只是刚瞥了那么一眼,那几个字即刻就消失不见了,你说奇也不奇?”
“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你只需说重点,到底是哪几个字!”
金钟意急得几乎是须发俱张,恨声自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
秦荣却似乎是浑然不觉,只是苦笑着,很是不解的悄声说道:
“那几个字,弟看了,也十分的不解。正苦思不解其意来着。”
“哎呀,你磨叽什么,到底是什么字来着?”
金钟意立时罕见的失态,目龇欲裂的连声追问道。
秦荣心一横,直接趴在金钟意的耳边悄声说道:
“那几个字,居然是夺凤玺。谁不知道,如今这大成国,国主病弱,这上上下下大事小事,可都是那皇后娘娘说了算呢。咱们几个,可都是到此间作作客看看热闹的呢。如今安排上这么一出,这题目,出得未免也太大了些吧。所以,弟刚刚一直都不敢说来着。”
暗夜里的金钟意,闻得此言,亦是长长的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