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难道能为了这些议论,就刻意给秀姐儿和柔姐儿,说两门土里刨食的亲事?
若是单只论才貌人品,秀姐儿和柔姐儿,哪里都不比翠姐儿差呀!
怎么能嫁得连翠姐儿都不如呢?
不过,乔细妹的这份心事,很快就被另一件喜事给压了下去。
九九重阳节那一天,全家人一起登高佩茱萸荷包,喝茱萸酒,李希义的媳妇儿田氏似乎早起着了凉,闻见茱萸酒的味道,就有些脸色苍白。
后来干脆就没有喝。捏着鼻子吃了块儿重阳糕,吃到一半,突然“哇”地一下,就吐了。
连没消化的早饭,都一块儿吐了出来。
聂氏被恶心到了,一脸不耐烦,刚想数落她两句,就见李希义一把把田氏抱了起来,就要往外头冲。
裴英忙把他拦了下来:
“二叔,你自去请大夫来家便是。弟妹还是先卧床静养,暂且不要随意挪动折腾的好。”
李希义听进去了,就把田氏抱上了炕头,给她盖好被子,冲着裴英说了句:
“嫂子,珍姐儿就交给你了!”
田氏大名叫做田玉珍,小名儿就叫做珍姐儿。
李希义说完,便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见丈夫这样着紧自己,田氏不由得满脸红晕。心里又是甜蜜欢喜,又是害羞不已。
很快李希义就拉着大夫跑了回来——他运气不错,正好遇上王大夫来靠山屯,正好散步到附近,李希义上去就给王大夫磕头,倒把王大夫吓了一跳。
急匆匆地跟着来了李家,一把脉,心中就有数了。
紧接着便唰唰唰提笔写了张方子,让李希义给田氏抓了吃:
“娘子这是有喜了。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这母体身子骨儿虚弱了些,有些气血两亏,需要照着这个方子,吃上两天调补一下。”
这下子,乔细妹顿时也顾不得惦记两个孙女的亲事了。
她忍不住忧心忡忡地想着:
“义哥儿当初非得要娶这么个小寡妇回来,一家子都担心着,生怕他被这小寡妇给克死。
莫非是小寡妇的命格不如义哥儿命硬,克不动义哥儿,自己遭了反噬了?”
虽然乔细妹在开解李景福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但她自己心里,却也不是不犯嘀咕的。
不过,若是田氏克不动义哥儿,倒是再也不必担心了。
这会儿田氏怀了身孕,本该是一家子都乐呵的喜事。聂氏却忍不住有几分烦躁。
李希义全然没有注意到聂氏的情绪,只不断地追着王大夫,问了半晌,王大夫都快被他问烦了,他才收敛了些。
王大夫的药箱子里头,就带了几味药,直接给田氏熬了一碗出来,让她趁热喝了。
李希义这会儿看着田氏,简直像看着一块儿稀世珍宝。
聂氏在一边看着李希义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忍不住觉得眼睛疼。心里的烦躁感也加剧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嘎巴嘎巴嚼着铁蚕豆,转身就扭搭扭搭地走了:
“好像谁没怀过孩子似的,看把她给矫情的!”
但这话,她也不敢当着面儿说。
这话的尾音儿,远远地飘进了李希义的耳朵。
他却好像压根儿就没听见一般,还一个劲儿地抓着田氏的手嘘寒问暖:
“珍姐儿,你想吃点什么?我这就去给你买!”
之前还算淡定,全程乐呵呵围观的李云心,也觉得今日份的狗粮有点儿撑得慌。
她静悄悄地出了屋子,往大门外走去,打算出去溜达溜达,透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