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也坚强豁达,人也勤快肯干,只是这克夫的名声实在是让人头大。
更何况,她不仅是个寡妇,还带着个拖油瓶呢。
自己若是真给小叔子娶个这样的,自己得被人嚼成什么样儿?
知道的,明白是小叔子看不上别人。不知道的,不都得以为,是她这个当嫂子的,心黑手狠?
裴英正愁着,聂氏竟然派了德哥儿过来喊她。
平日里聂氏的架子可没有这么大。
裴英天天乖顺地小话儿捧着她,小零嘴儿伺候着她,让聂氏很是受用。即便是真有什么事儿,聂氏也都是自己过来找裴英的。
裴英心知,聂氏八成是知道李希义想娶田氏这件事儿了,正准备找自己的茬儿呢!
心头不由得涌起一阵不耐烦。
德哥儿传完了话就跑了。裴英对着镜子匀了匀脸,仔细拢了拢头发,又喝了半盏热热的姜茶,方才起身去聂氏那里。
聂氏原本捏足了气势,打算教训下这个一贯表现完美的儿媳妇儿,却没想到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不来,自己便先忍不住了。
掏出来一荷包炒杏仁,嘎嘣嘎嘣吃得正欢呢,裴英突然掀了帘子就进来了。
聂氏一急,被炒杏仁呛了一下,“咳咳”咳嗽了半晌,眼泪都下来了,才把那一小片碎碎的杏仁儿肉给咳了出来。
别说气势了,现在聂氏身上,几乎只剩下可怜了。
裴英忙忙地给聂氏顺气,又给聂氏倒水喝,又是安慰,又是哄劝。
聂氏咳嗽了半晌,裴英就忙活了半晌,脑门儿上都见了汗了,聂氏才缓过劲儿来。
这么一闹,聂氏就不好再冲着裴英发火儿。
她改走苦情路线,扯着裴英的手就开始哭:“仁哥儿家的,你说说,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哟!”
但聂氏其实跟冯氏不同,她并不是那种眼泪说来就来的主儿,没有眼泪,就只好干嚎:
“仁哥儿也就罢了,是家里耽误了他,但好歹娶到了你。
可这义哥儿,怎么偏偏就这么想不开?非得要娶那吸人精气的狐狸精,非得看上了那克死了男人的小寡妇哟!”
干嚎的声音倒是一声儿更比一声儿凄厉,不知道的,准以为这家出了什么事儿了。
再后来,拜聂氏和她的八卦同好庄四婶儿所赐,李希义恋上三合村老赵家的小寡妇田氏的事儿,就在靠山屯儿传遍了。
紧接着,又传遍了十里八村儿。
裴英不爱东游西逛,日常除了下地种田,往往都宅在家里。
这关于自家的八卦,还是李希仁先听说的。
裴英先是被聂氏这一手气得肝儿疼。
紧接着,转念一想,这样一来,倒恰好是个契机。她干脆利落地去请了田四娘,代表自家替小叔子李希义求娶三合村的小寡妇田氏。
大楚其实是不反对寡妇再嫁的。
只是民间总少不了那嚼舌根的闲人,说些寡妇命硬之类的混话。
田氏与李希义虽然互有情意,却只停留在彼此见到对方,心生喜悦的阶段。田氏并没有真的指望李希义会上门提亲。
出乎田氏意料的是,田四娘不仅代表李家上门提亲了,还带来了李希义的原话:
“若田娘子愿意下嫁,我李希义一定将你的女儿视为亲生!
我活着一天,就要护住你们娘俩儿一天!”
这番话,田四娘这个转达者都颇觉动容,田氏听了,自然更是感动。
她眼里噙着泪花,泪水却并没有落下来:
“四娘子,这门亲事,我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