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
我活着一天,你们就得老实儿地听我的安排!
谁要是不愿意听我这个当爹的差遣,我现在就给你分家!”
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对老爷子的固执十分无奈。
但这年头,孝字大过天。
一个人如果被宗族除名,或者被父母单独给分家出去,那就相当于社会性死亡。
往后不论做什么,都几乎必然是寸步难行。
就连道边的乞丐,街上的城狐社鼠、地痞流氓,都可以义正辞严地拿吐沫星子喷你一脸,你还不能擦的那种。
唯独乔细妹,想起了当年的一件往事,顿时明白了李景福的顾虑。
她接口道:
“你们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咱家日子过得虽然穷些,但这骨气不能丢。
农民种地,天经地义,做佃户也没有什么丢人的。
可给人做护院,生死就不由自己了,其实跟做奴仆也不差什么。
你们别只看着那银子就双眼放光。那银子,指不定就是谁的买命钱!
咱们家人的眼光,也不能就盯着这一点子蝇头小利上。”
老两口儿的态度都这样坚决,看来这笔银子,注定跟老李家无缘了。
李柳、李榆等人都在心中哀叹,但也不敢不听。
屋子里的氛围就有些沉闷。
正当众人想着要不要说点儿什么,打破一下这种让人难受的氛围的时候,李景福突然间又高兴起来:
“趁着今儿个天气不错,咱们把之前那些雹子打坏了的秧苗都铲了,再补种一茬。
补种的种子得预备好了。
不过今儿个,咱们就先拿出几亩地,试试心姐儿在炕头上育的这些苗儿,能不能种活。”
李景福又看向李榆:
“老四,今个儿要补种秧苗,不能缺了人手。罚你跪祠堂的事儿,等忙完这一阵子再继续。”
李榆没绷住,脸色忍不住一沉——这事儿还过不去了咋地?
都怪心姐儿那个扫把星!
……
李景福带着李家一众儿孙,但凡拿得动锄头的,都一块儿跟着下地去了。
李云珠在屋里和春草一块儿做针线。
春草近日里常常跟李云珠走动。
有时候送来一盒精致的内造珠花,有时候送来两匹时新的料子,有时候送来一两筐本地没有的鲜果……
李云珠偶尔也会回礼。
多半是从街面上买回来的点心礼盒。偶尔也有一两样针线。
不管两边的礼物,价值多么不对等,春草从来都不以为忤。来是兴兴头头地来,去是笑容满面地去。
她不只带礼物过来,也经常带些话儿过来。
眼见着俩人儿的关系越来越热络了,李云舒四处乱窜的时候,偶尔还会遇见这俩偷偷地说些私密话,说得两个人都像吃醉了酒一般,脸颊红红的。
李云舒把这话告诉给了李云心,李云心悄悄观察了两回,发现还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