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榆还在愤愤不平:
“这死丫头,还说这样能育苗,能减少损失,抢救农时……这不纯粹就是扯淡呢嘛!
爹你都种了这么多年地了,啥时候见过这么折腾种子的?
这可是足足一斤小麦种子!
她居然问也不问一声儿,就敢蔫不出溜地自己做主,直接就给祸祸了!
这岂不是反了天了!
她今年才八岁,胆子就这么肥!将来长大了还得了?!”
虽然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乔细妹和李景福却依然拦着李榆,不让李榆打孩子。
李榆拿自己爹娘没办法,就没有继续追着李云心打,而是罚了李云心头上顶着一碗水,把脊背挺得直直地,跪搓衣板。
李榆既然已经退了一步,老两口儿也不想太过下他的面子,所以就没继续拦着。
当然,关键可能还是因为心疼那被李云心“糟蹋”了的一斤麦种。
近些日子很多地方都受了灾,粮食的价格已经有一些上涨。优质粮种的价格,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乔细妹觉得脑袋瓜子里面嗡嗡的,坐在炕沿边上,一下一下按着自己的额角,还时不时地在睛明穴上揉捏两下。
乔细妹真心觉得,跟家里这帮孩子,生不起气去。
这要是跟他们生气,自己都得折寿。
可再怎么理智,再怎么努力调节,她的情绪还是受到了影响。
之前得意自己及时出手、买到了一大批没来得及涨价的粮食的喜悦,都被这件事给冲淡了。
李景福却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十几个柳条筐子上。
他种了几十年的地了,还从来没听说过、也没见过这样的做法。
但不知为什么,听了李榆转述的李云心的那些“胡说八道”,李景福竟然觉得,心底里像是亮起了一道光。
他隐约感觉到,这件事,也许是一个契机。
还是等等看看,再看看。
看看心姐儿这孩子的奇思妙想,到底有没有可能成为现实。
冯氏再次哭成一滩。
李云心刚穿越那几天,对冯氏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可近些日子,遇到点事儿,就见到冯氏哭成泪人儿,李云心颇觉心累。简直累觉不爱。
李云心轻轻地动了动自己的双腿,头上的水碗晃了晃,里面的水差点洒出来。
唉!李榆这招儿真够损的!
以后谁在说李榆是榆木脑袋,我都得跟谁急!
这是榆木脑袋能想出来的主意吗?
李云心恨恨地在心里吐着槽,对李榆和冯氏这对夫妻,原本就不多的那一点儿浅浅的感情,都不由自主地更淡了几分。
这也不能怪她。
毕竟不是亲生的。虽然用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就有种想要报恩的想法。
但没有真实的血缘维系,想要原谅对不住自己的人,真的很难。
李云心再次动了动腿。
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上辈子经常调侃自己耙耳朵的男同事、男同学,跪搓衣板儿、跪键盘、跪CPU,这会儿自己居然赶上真的了!
老实说,这滋味儿可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