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绿色衣裳的,是庞家的小少爷。
那个穿绯红衣裳的,是何家的四少爷。
那个穿玄色衣裳的,是郑家的七少爷。
那个穿月白衣裳的,是胡家的二少爷……”
李希贤听得颇有几分不是滋味,但也知道,老大爷确实是一片好心。
换个人,人家还未必会这么热心地指点自己呢。
李希仁好奇地问道:
“大爷,你老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老大爷爽朗地一笑:
“这镇上的住户,谁不知道这几个货?
再说了,我也姓胡。
跟那个穿月白色衣裳的胡家二少爷,还算得上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呢。”
小哥儿俩:……
有这样有钱有势的亲戚,你怎地还在这里卖糖饼?
大概是小哥俩儿的疑惑太过明显,老大爷看着他俩那显然很有些意外的模样,哈哈一笑:
“那小子他爹,论起来,该算是我的堂兄。
但其实已经出了五服了。只不过是百余年前,同一个祖宗而已。
我们这一支,仗着这一层关系,去攀附胡家的,倒也不是一个两个。毕竟人往高处走么。
只是我年纪大了,又是老轱辘棒子一个,懒得去凑这份热闹。”
老大爷似乎很是享受李希仁和李希贤那连续不断的惊讶表情。
话匣子一打开,似乎便怎么都关不上了:
“这胡家的主业,是开生药铺子的。也有几家大小医馆。咱们整个县城的药材生意,差不多都是胡家锅里的肉。远了不说,咱们镇上的普济堂,就是胡家的产业。”
“这胡家的二少爷,在这帮子纨绔子弟里面,勉强还算是个好的。
除了喜欢大街上跑马,偶尔撞翻几个摊子、踢伤两个路人、欺负下我们这些小商小贩,倒是还没有什么劣迹。”
小哥儿俩:……
这还不算有劣迹?那啥样的算是有劣迹的?
“潘家其实也还好。他家算是咱们这地方,仅次于大善人家的大地主。
县里这镇上的客栈和绸缎庄,基本都是潘家的产业。那锦绣坊和霓裳阁,表面上打擂台打得热热闹闹,实际上都是潘家的铺子。”
“潘家的三少爷,跟胡家的二少爷,关系最好。因为他们俩别的都不爱,最喜欢的便是舞刀弄枪,跑马打猎。”
“郑家也是地主。人家开的买卖,是当铺和赌场。庞家开的,是酒楼和青楼。何家听说以前做过胡子,现在也买了许多地,做起了地主。还开着马场、牛市和车马行……”
“这帮子坏小子里面,最不是东西的,顶数那个穿绿色衣裳的庞家小少爷。”
“小小年纪的,便不学好!
学人家寻花问柳,斗鸡赌狗,还常常混迹乡间,招惹良家女子。
这些年下来,不知已经害了多少人家了。唉!”
说道这里,老大爷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黯淡起来。
突然就没了聊天的兴致,挑起了担子,转过身,大踏步地往远处走去:
“俺先走一步。你们哥儿俩也早些回吧!”
李希仁和李希贤记性都很好,胡大爷说的虽然多,小哥儿俩却都牢牢地记住了。
小哥儿俩纠结了一阵,到底还是把鸡蛋重新摆了出来。
既然乔细妹还没回来,他们就不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