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槐、李桃和李梅掏钱,其实也只是想让他们给打个掩护,外加托个底儿。
让其余几个儿子掏钱,是不想惯得他们四六不懂,什么事儿全指望着别人,更不能以为别人帮他们是应该的。
但这话,她不会直说。
不然,孩子们倘若知道她手里有钱,这边口头答应得好好的,实际上却不当回事。
等万一需要他们见真章儿、顶上去的时候,就该抓瞎了。
除了乔细妹本人,谁都不晓得,老李家的家底儿,其实远比面上看起来丰厚得多。
一家子(长房除外)种田、养猪、养鸡,打短工等收入,都是乔细妹收着。
包括逃荒时候李景福带来的家底儿,和乔细妹的“嫁妆”,也全都在她手上。
这些年买田地、起房子、给孩子们成家立业,确实花费了不少。
但乔细妹惯于精打细算,一文铜板都恨不得掰成八瓣儿花。但凡能省下来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浪费一毫一厘。
甚至就连给家里人吃的口粮,都是算了再算。卡点儿卡得,不多不少刚刚好。
既不会吃得太饱、浪费粮食,也不会把人饿出病来。
老李家人虽然各个精瘦精瘦,肋骨都跟柴火棒一样根根分明。
但要是跟靠山屯儿大部分人家比起来,这身体底子,却都不算差的。
所以,虽然这几十年的日子过下来,花销不小,乔细妹手上却依然有些值钱东西。
现在她手上就有两对赤金镶宝石戒指、三副赤金虾须镯、八颗莲子米大小的东珠,还有一匣子手指肚儿大小的花式小银锭子。
只是,这些东西的来路,有些不清白。戒指、镯子和小银锭子,特征都比较明显。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敢随随便便拿出来就用的。
她已经打算好了:
这回征兵的事儿,明面上她得张罗着卖几块地,再让孩子们出点儿血。
私底下,她打算偷偷去一趟县里,把那八颗东珠,都折卖成现银。
这些银钱,应该足够应付这一波征兵令了。
说不定,还能有些富余。
唉,说到底,关键就在于是征兵这种事儿,它就是个无底洞。
谁也不知需要往里头填进去多少银子,才是个头儿。
那些胥吏往乡下走一遭,所过之处,哪有不鸡飞狗跳的?
……
老李家人本来就嗓门儿大,这在自家屋子里说话,也没人想到要防备谁。
李云心自打吃过了晚饭,就找了个机会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这会儿,她正借着夜色的遮掩,鸟悄地躲在窗根儿底下,听墙根儿听得津津有味呢。
自打发现了原主的记忆里头,对很多东西的认知,都有些不大靠谱儿,李云心就一直在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
然而,这时候,身为“小孩儿”的劣势就很明显了。
很多事情,小孩子问了,大人也不会说。
说正事儿的时候,大人还会害怕小孩儿嘴上没有把门儿的,或者调皮捣蛋之类。
往往会像撵鸡撵狗一样,把小孩子赶得远远的。
李云心当然不甘心被这样对待。
所以,她就偷偷地溜了回来。听墙根儿听得,毫无思想负担。
听着屋里的动静,似乎是要散了。
李云心急忙起身,想要赶在被人发现之前,早点儿躲开。
没成想,她之前听得入神,在窗根儿底下蹲得太久了。
一抬腿儿,才发现,她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