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放任了自己日渐消沉下去,头发要遮住眼睛也不去修剪,得过且过,糊弄一日是一日。
“不会的,你只是有些累了,”周裘的鼻子在室外被冻得发红,“去散散心吧。”
周裘着一如既往的温柔,才是刺向江余川最锋利的剑刃。
但江余川采纳了周裘的建议,他确实应该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充满了各种回忆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裘对他的关心环绕了他,无微不至。去旅行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年夏天,机票、行程、住所,周裘都帮江余川一一安排好,就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他离开一样。
从前对周裘的行程了如指掌的江余川,如今却再不知道周裘每天都在做些什么了,好像越来越疏远,但却依旧是那个熟悉的他。
江余川就在这种疏离感中,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天和春天。
在旅行的前一天,周裘突然联系了江余川,说哥哥要在晚上向女朋友求婚,问他愿不愿理来捧个场。
虽然这两年江余川与周辞和徐欣泽见面的次数两只手就可以数得清,但他还是答应了。江余川想至少跟周裘道个别,毕竟他的那场旅行,一走就是半年一载。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时事变迁世事难料,谁知道一年之后世界还存不存在,他和周裘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隔了几个月的会面,江余川觉得周裘好像变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变了。
来的人里周辞的朋友偏多,见过周裘的人很少,所以又闹出了好几场乌龙来。
周辞的求婚很顺利,徐欣泽在周辞掏出戒指单膝下跪的那一瞬间就红了眼眶,加上周围朋友们的起哄,她几乎不加思索便同意了。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因为是明天下午的飞机,江余川也喝了几杯,可惜他酒量确实不好,没几杯就睡死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好像有人把自己捞了起来塞进车里,经过了颠簸之后又被人抱着放在床上。那人帮他捋顺了头发,冰凉的指肚划过脸颊,似乎又带着温热的气息凑到他身边,留下一个吻。
江余川突然惊醒,刚刚的一切大概只是梦吧。
他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酒精似乎还没完全被消化掉,江余川感觉头有点发昏,但大概知道是周裘把自己送回来的。
时间不早了,但还好江余川提前收拾好了行李。他的行李不多,连衣物都没塞多少,打算等到时候再买新的,散心嘛,自然要抛弃一切旧物。
打开手机给周裘发了一句谢谢,江余川便打车去了机场。
机场人来人往,有别离有相聚,江余川突然有点期待即将到来的新人生和新的自己。
机场的声音本来就有些嘈杂,人们的交谈声,轮子转动的声音,机场的播报声,和偶尔飞机起飞发出的轰鸣。
分散在四周的声音突然都转向了同一处。
江余川顺着声音看过去,有一群人聚集在一块液晶屏幕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屏幕上正在播放时事新闻:
“本市研究所发生爆炸,伤员数目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