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应该芍药先进去禀告,秦心心估计自己又得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能进去,但这一次她和秦府的男主人一块到的。
也不用芍药通传,秦濂自己大步一迈就进了房,秦心心自然不会站在外面傻等,反正她不管怎么做,在这些人眼中都是不知礼教的乡下妞,当即也跟着进了门。
从通透敞亮的屋外一下子进到昏暗房间里,秦心心眼睛忍不住微微眯了下,才看清屋子里最上头端坐着一个两鬓斑白,面容有些刻薄的老太太,虽然如今衣着光鲜,但早年含辛茹苦的劳作在身上留下的印记还是磨灭不掉的。
再往下是个中年妇人,比起穿金戴银的老太太,这位夫人的穿戴就精致含蓄多了。秦心心虽然对珠宝首饰并不是太了解,但只看她晧腕上隐隐约约露出一截翡翠镯子的水头就晓得比那位老夫人满身的金饰要值钱许多。
见到打头进来的秦濂,两位夫人脸上都堆起了笑意,但见到和秦濂一起进来的秦心心,两人脸上的笑意明显都僵硬了下,还是曹氏反应地快,先恢复了满脸的笑意:“好孩子,你就是相公之前流落在外的孩子吧?我刚想叫人请你进来,没想到你已经先遇上老爷了....”
她话说到这里,便用余光轻轻撇了一眼秦濂,见秦濂对秦心心一脸平淡的表情,便斟酌了一下说辞,又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方道:“可怜见的,在外面到底吃了多少苦啊!好了好了,如今总算回家了。老爷你已经见过了,那位老太太是你祖母....“说到这里,曹氏顿了顿,原本说到这里便该是秦心心对着亲生父亲秦濂和亲祖母孙氏见礼的时候,可是见秦心心还是站着不动,她心下冷笑,果然是个没礼数的野孩子,可是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地笑道,“我是你嫡母....听说你娘走的早,规矩礼数什么的也都没人教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学学规矩,你不妨拿我当你的亲娘来看。”
曹氏说完,秦心心依旧不声不响地站着不动,没有任何表示。
这一次秦濂也忍不住咳嗽一声,吩咐道:“你这孩子,还不给你的母亲行礼道谢?要知道你母亲出身曹氏望族,她肯教你规矩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曹氏当着众人的面被秦濂夸奖,哪怕近几年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像最初那么融洽,依旧免不了红了脸,自谦道:“老爷快别那么说,羞煞奴家了。”
一旁的芍药见机忙拿了垫子来,放到秦心心面前,示意她跪下给众人见礼。
但奈何秦心心依然岿然不动,神情冷淡,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太太半眯着的眼睛此时也睁开了,冷冷地朝着秦心心射了过来了,秦濂脸上怒容渐显,当即喝道:“你这个孩子,好不懂事!”
曹氏动了动嘴巴,她想起宋婆子死前差人送来信上,似乎也提到过秦心心貌似木讷呆滞....不过这木讷呆滞到底是老实蠢笨的木讷,还是为了不去大宛故意装出来的木讷?曹观音眯了眯眼睛:管你倒是是忠是奸,既然在秦府住下,总有露馅的一日,只不过如今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忙劝道:“老爷消消气,姑娘年纪还小,之前失怙无人教养,不懂规矩我们回头慢慢教就行,别吓坏了她。”
秦濂闻言便回身对着曹氏说道:“你呀,太过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