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点点的夜空挂着半圆的月儿,夜深人静,狗儿都没有多叫一声,宁溪蜷缩在被窝里感觉有些寂寞。
白天在现代的房子里躺了一个下午,光亮的地板砖,冷热兼具的水龙头,柔软的沙发,满满当当的冰箱,衣柜里挂满了这些年爱美(败家)买下的衣服,暖气充足的时代,美丽是比保暖更需要考虑的事情吧。
这单薄硬挺的被子,盖在身上沉沉的,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旧棉花,反反复复的拆洗,春夏秋冬只有一件罩衫,一月有三十天都是稀饭,面糊糊,饿惯了的肠胃也无福消受白馍鸡腿,任性一次,倒是能难受好几日。
这具身体扎扎实实是不知饱暖为何物的宁溪的,那个从来没有挨饿受冻过的宁溪有些茫然,白日里还好,无暇多想,只有眼前的苟且,可是每到夜深人静,脑子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到了这里来,占了小宁溪的身体,她的责任就是自己的责任,她的命运就是自己的命运,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凭着自己已有的物资,以及对未来大势的了解,富足安康大概是不难的,可这又有什么值得欣喜的呢。
这些就是自己想要的吗?那些惦念的人,那个从前不喜欢总想有一天能自由放飞的工作,那些还没有去过的地方,听过的音乐会,看过的展览,心里放了很久的人,从此,统统都消失了。
等自己真在这个时代活到曾经生活的那个时候,那些人和事会同从前一样吗?可是那时自己已年过七旬,行将就木,一切又有何用。
刚来到这里时,那种因为未来有可能凭着先知暴富自由的美好幻想,想想却是让人有些沮丧,自己努力融入这里,融入这个家,可是隔着六十年的距离真的能一切圆满吗?
辗转间,天已大亮。又是活力满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