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挺父亲提起过你祭祖之事,原因也知道。虽然方法可行,就是有点逃避的意思,难免圣人有些看法。”
“崔兄,小弟也是迫不得已呀。”
重复着翻来覆去的说辞,可除了这个说辞,徐义没什么借口。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借刀杀人,借势立威吧?
被人猜测出来是一回事,自己承认又是一回事。我是个单纯的人,不会玩那些阴谋诡计,才十六七,即便是玩,那也得借这单纯的名头。
“崔兄有所不知,一开始吧,我以为不管是勋贵还是世家,都不会渗透到工匠这一步,毕竟身份和地位的差距,以及未来前途的预知,都不可能在工匠身上下本钱。”
“所以,火器作坊的工匠的甄别都是以手艺为标准的,都属于朝廷吏员,我也没有真花心思去拉拢什么的,也不想这样让朝廷有疑虑,目的就是为尽快推动火器装备军伍。”
“事实也证明,这些工匠里是没有被勋贵世家渗透的,更何况皇家。直到近段时间,当我在参加朝会感觉到一些不太对劲时,也同时开始关注一些工匠。”
“由于细柳营那边仅仅是作坊完工,原来将作监的工匠都还在长安城里居住,每日歇工,如同放衙,我组织马车对往来接送。”
“也正是如此,发现将作监的工匠在回到长安后,居然越来越多的工匠在参加饮宴,平康坊频频关注······这些在往日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小弟担心呀!大盛朝的皇位继承,从来都不是平稳过渡的,小弟担心因为火器的出现,就这样无意识的被牵扯到皇位更迭中。”
年龄、关系、见识,让徐义有心把现阶段发生的事都说给崔涣听。
憋坏了。在家里,由于长公主几乎常住了,没法说起这些。家里人都是脑子里长肌肉的货色,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
长公主知晓,除了进宫还是进宫,徐义不想因为自己的猜测一下子将太子和寿王一并得罪了,也不想因为自己背后告状,导致皇家混乱,更舍不得那些已经熟悉火器章程的工匠。
徐思顺算是有点头脑的,也就是给徐义提了一个祭祖的建议,徐义采纳了,应该可以。
“杀掉便是!”
崔涣也只长肌肉不长脑子吗?不是,崔涣是不在意那些工匠的生死。
“杀不得!”
“为何?”
“这已经不是在将作监了,也不是没人搭理的境况,是被人端起来的膨胀,有所依仗。”
崔涣这时候也明白徐义的话外之意了。或许真的杀不得,最起码徐义杀不得,说不定其中连圣人的留手都有,怎么可能杀掉?
“也罢,既然已经恩准祭祖了,就尽快离开长安吧。”
很快,就跟徐义滞留长安是在等崔涣回来一样,在跟崔涣见面后,很快就出发了。
虽然不是官差,徐义这一次拖家带口的,也有诏令在手,一行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从长安到东都,在东都又转官船。
从徐清、徐风、徐云,到莺娘、凌风子、凌云子,以及徐义收留的家臣赵仲汉等人,都要一并跟着去祭祖的。
就连申屠,也以徐义近卫的名义跟上了。
这一路,徐义不像是赶路,倒像是逃跑,除了必要的打尖,完全就是马不停蹄。
“主公,崔老先生在滩涂渡口候着。”
徐义本来没进东都,就擦着东都城外直接转官船了,没想到崔升还是听闻了。
“小子,这次离开的很及时。昨日,也就是你离开长安的第二日,杨洄上奏弹劾太子与薛家有谋,予以颠覆圣人······”
“长话短说,老夫就交代几句,这沿路莫要在任何州府停留,直到你祖地,朝廷有变故,老夫会通过运河渡口的渠道传信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