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徐义以为,反复做一件事是会厌烦的,事实上,这一趟航程,徐义真的没有感觉到厌烦,尽管一直在跟孟浩然玩对联,也没有厌烦过。
孟浩然是个情商相当高的人,总是能将玩对联的事变成嬉戏,还能把两人的相处的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
这一趟航程,徐义的愉悦的,跟孟浩然算得上是把酒言欢,惺惺相惜了。
一直到了东都洛阳,徐义都硬是留孟浩然在家里留宿两日后才放行。
“将主,为何不将这孟浩然留在家里?咱家需要这样的文士幕僚。”
徐清一路伺候着,能感觉到主人对这孟浩然的情感,是认真的,真实的,亲近的。
“你觉得孟兄于军略如何?”
“不识军略。”
“那你觉得孟兄对商贾之道如何?”
“不喑商贾之道。”
“那咱家留孟兄何为?为了长面子吗?如其将孟兄束在咱家,不如让孟兄走自己的路。”
徐清觉得主人说的有理,又不知道哪儿好像不对。
将主向朝廷举荐出仕的资格是没有,但是将主现在封爵了,是有恩荫官职名额的。
再说了,将主留孟浩然在东都两日,居然没有引荐孟浩然与崔家。
将主应该是有自己的考虑吧。
他那知道,徐义这两天是何等的纠结。
将孟浩然引荐给崔升,孟浩然可得官,也可能不得官。得官了,徐义对于孟浩然是恩主,崔家也是恩主。
有了这个基础,他跟孟浩然的关系会变样。
若是不得官了,孟浩然心里或许不会在意,但徐义不敢确定两人会不会有什么芥蒂。
再一个,徐义不想改变孟浩然的人生轨迹,他有万古留名的路,就是他原本的路。自己是一个例外,却不想让自己曾经敬仰的人,也成了一例外。
那些曾经在史册上留名的文人,唯有保持他原本的境遇,才能造就他未来的盛名。
对于文人,没有比万世留名更值得拥有的。所以,徐义最终没有选择向崔升推荐,只有这样,才能让孟浩然继续他原本的路。
对所谓的历史车轮,徐义一直是怀着敬畏之心的。就像徐义不敢去试图改变杨玉环的人生轨迹一样。
事情偏偏不如徐义的意。
徐义回到东都十来天了,日子并没有多少改变,还跟往常一样混日子。
去了一趟崔府,跑了一次渡口,在军营溜达了两天,跟武侯转了转街。
还接待了一批又一批到徐府祝贺的。
一个男爵,一个工部郎中,跟原来单纯的左金吾卫中郎将,对于徐义而言并没有任何不同。
即便是东都的工部分司衙门给徐义准备了公廨,徐义也没想着去工部的分司衙门凑热闹。
倒是先请了一次工部分司衙门的同僚,目的是让人家谅解······没想过做工部的事。
本来挺悠闲的日子,没想到杨玉环来了。
而杨玉环来的当日,崔颖却正好在徐府逗留。听到门阍通报杨玉环求见,眼睛盯着徐义硬看。
“这小丫头片子有什么事?”
徐义还是有点不安的,从上次领着杨玉环去河岸的那一片净地后,徐义有些不敢见她。
那一天的心绪,徐义知道好像是有点变了样,味道不同以往了。
徐义知道杨玉环的走向,就一直回避着那一丝丝的情思。他不敢肆意。
“噗呲,看你说的,好像妾身善妒了。就是进门,她也是个妾!”
崔颖倒是相当的自信,也是人家是世家大族,不是杨玉环的家世能比的。
徐义心里怎么想,那就只有徐义知道了。
徐清将杨玉环迎进来,当杨玉环看到崔颖微笑着看她时,有一刹那的愣神,脸色有点异常,感觉长喘一口以后,才挤出点笑脸来。
“颍娘在呢?”
这句话说出来杨玉环都觉得有些无趣。
“玉娘妹妹可是有事找徐义?”
完全是一副女主人的觉悟,偏偏杨玉环没底气怼,她都不知道自己对徐义的那一缕情思,徐义是否接受了。
面对传闻中徐府确定的女主人,她只能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
“徐义,咸宜公主邀请我中秋赴她的宴请······”
这没有什么呀?徐义首先想的是正常,疑惑的看了看杨玉环······
咸宜公主,当今圣人的二十九女,如今圣人宠妃武氏所出,深受圣人宠爱。
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会邀请一个七品小吏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