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钮祜禄氏进宫后诞下了一位皇子,便是十阿哥。
认出来人的一瞬,英珠就不奇怪对方的口无遮拦了。
因为钮祜禄家的格格素来如此,直肠子,有啥说啥。
当初主子就没少吃她们姊妹的亏。
便是孝昭皇后去后,主子成了皇贵妃,这小钮祜禄氏也没少以下犯上,顶撞主子。
主子性子温婉,口才上从来不是这对姊妹的对手,也不屑与小钮祜禄氏计较,私下却也结下了梁子。
小钮祜禄氏是现下宫里头唯一的贵妃。
英珠万没料到会在此等情况下遇见钮祜禄贵妃。
虽然早就盼着见到,真见着了,反而因方才的事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她仍敛了心神,快步小跑下去,屈膝行礼,“奴才喜塔腊氏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金安。”
“喜塔腊氏?”钮祜禄贵妃挑了挑眉,露出疑惑的表情,“瞧着面生。”
又看了眼她身边仅有的一个宫女,不咸不淡地问,“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英珠垂眸,态度尽可能恭顺,“奴才随意走走,在此歇会儿。”
钮祜禄贵妃哦了声,看着她,又问,“你们方才可听到了什么?”
语气平淡,无质问之意,仿佛只是随便问了句。
英珠却不敢大意。
她微微抬眸,面上露出一丝不解,“奴才并未听到什么,不知贵妃娘娘说的是什么?”
她又转头问金铃,“你可曾听到什么?”
金铃愣了下,然后慌忙摇头,“奴才……奴才方才打瞌睡了,什么也没听到。”
钮祜禄贵妃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目光如刀。
被如此盯着的人很难不紧张。
英珠的心紧绷着,面上却始终淡然。
金铃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握着。
许久,钮祜禄氏嗤地笑了,“听到了也无妨。”
钮祜禄贵妃抬脚踏入亭子,路过她身旁,斜睨了她一眼,唇角轻扬,“有点胆子。”
英珠不卑不亢,再度屈膝一礼,“贵妃娘娘谬赞了。”
钮祜禄贵妃身旁的嬷嬷在亭内的美人靠上垫了一块帕子,钮祜禄贵妃坐下,瞧着她,过得片刻,笑道:“这不是比那王氏还要漂亮吗?本宫还当就那王氏最年轻,最出色呢。”
嬷嬷笑道:“主子说的是。”
“倒是比那个女人顺眼些。”钮祜禄贵妃淡淡说着,脸上浮现一抹不屑,“本宫最不屑那扭捏虚伪之人,还是我们满人的格格顺眼些。”
钮祜禄贵妃素来如此,瞧不起汉人出身的嫔妃,同样不喜德妃那类包衣出身,却一跃成为嫔妃之人。
出身高贵,骨子里有着身为满人的骄傲和优越感。
偏偏小钮祜禄氏身为贵妃,宫权却分散在四妃手中。
这个贵妃当的也并不如意。
皇上施恩于后族,却也忌惮后族。
小钮祜禄氏身居贵妃之位,又有皇子,自然沾不得宫权。
但无论如何,此刻的钮祜禄贵妃瞧着并无怪罪之意。
也不知是真的坦然无惧,还是料定了她们不敢说出去。
也是,她一个贵人,有哪个胆子和凭仗得罪贵妃的?
钮祜禄贵妃自然不会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