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十一心说根本不是冷暖的问题,您老人家怎么窝在我的床上?于是颦眉训斥五皇子,“你这人脸皮忒也厚了!就是见我有些家产,也不能就这么赖着我!”
五皇子就又露出幽怨的神情,“你终究还是要始乱终弃吗?”
韩十一还要挣扎,大声否认,“我什么时候乱过!”
于是五皇子就又指了胸口,“朱砂痣……”
韩十一瞬间气短,期期艾艾,“便是我们委实早就煮出了熟得不能再熟的饭,可我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总要先彼此熟悉熟悉……”
五皇子闻言总算从床上起来了,“也罢,那就先彼此熟悉熟悉……”
韩十一总算松了口气,却见太子又在八仙桌前坐下了,于是还得再接再厉送客,“这都亥时了,月黑风高的,你我孤男寡女不宜独处,你赶紧走吧。”
五皇子哀怨地望着韩十一,“月黑风高?分明是花好月圆……”
韩十一避开五皇子的目光,“你别这么勾勾搭搭的眼神看着我,你们这些当小白脸的真是太会假戏真做了,好在我是正经人,赶紧走赶紧走!”
韩十一发狠推五皇子出门,将屏风上的外衣扔在他身上。
五皇子大约平生从没被人这么赶出门过,却也并不恼怒,将外衣自己披上,将要出门时,路过韩十一身边,迅速地吻了下她的额头,“来日方长,我们的日子还有一辈子呢。”
韩十一好生忧伤,躺到床上抱怨失忆前的自己,“看起来我很有钱啊!可我怎么会不好好的当个女财主,竟被李锦记旁支这个小子给迷住,委实蠢得可以,不过这小白脸模样确实勾人……”
长的勾人的小白脸五皇子将韩十一安顿在别院后,便将韩十一断续讲述的经历串联起来,派人去兴周查了周家母子。接着便想要给韩十一一个新的身份,以便能够迎娶她为太子妃。新上任的户部侍郎正好姓周,五皇子便宣他来,让他收周二娘为养女。
周侍郎听到让他收养一个素未谋面的渔家女做养女,顿觉这当今太子便宜老丈人的头衔简直是天上掉馅饼,断断不能往外推,于是立时便认下了。
五皇子也不耽误,第二天便知会礼部,让安排大婚事宜。此时满朝文武才传开了,五皇子要迎娶周侍郎的养女!
皇上病重,太子监国以有段日子了,威望也甚重。然而他的婚事还是遭到了群臣的反对,不同意五皇子娶个渔家女为正妃,何况这渔家女还是个再醮的寡妇。此消息不实,实在是周二郎人家还活得好好的,这女子名分上连寡妇都不算,算是停“夫”再嫁。
然而五皇子这次态度异常坚决,只顾让礼部则吉日大婚,将百官进言的折子都压了下来。每日里处理完朝政,便快马赶回京郊的庄子,一刻也不愿耽误。
百官进言无效,于是想起了病榻上的皇上,便冒死进宫探视。总算让皇上得了太子要大婚,还是要娶个寡妇的消息。于是连忙召五皇子觐见。
五皇子赶到养辰殿,见皇上斜倚在龙榻上,他此时已经不是那个叱诧风云,呼风唤雨统治天下的王者,只是一个迟暮衰弱的老人。
五皇子深知皇上因何召见他,也想好了要怎么对答。然而皇上却没开门见山问起他大婚的事,竟开始追忆起过往。
“从前我似你这般年纪,遇到了母亲。她是楚家唯一的嫡女,高傲而清冷……”皇上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眼睛望着远方,似乎楚氏袅袅的走近了他一般,他伸出手去,楚氏又不见了踪影。
“为得到这江山,我娶了你母亲,为了把这江山坐稳,我又不得提起王家制衡楚家,因此不能一心一意对她……也许她终久都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想要跟她厮守,我眼里,从来都没有别人。”
五皇子听了皇上剖白的心事,很是震惊,他没想到皇上竟然亲口承认他一直爱慕的是元皇后!然而他却不愿意相信,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王皇后半生宠冠后宫又算怎么回事?
皇上似乎看出了五皇子所想,叹了口气,“是为了制衡楚家,我只能这样,亲手捧起王氏和王家,牺牲掉自己的感情……”
五皇子懂得皇上的意思,但他不认为皇上的选择是对的。然而皇上此时的精神和身体都经受不住打击了,他不想再与他说什么,有些事既然已经错了,何必再提醒他一次,让他再痛苦一回呢。
“你想娶哪个做太子妃,便娶哪个吧。”末了皇上说道:“我相信你比我强,你不需要牺牲感情,来坐稳这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