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想说的,是这位四小姐的亲事。之前在漳州,三小姐无意中与段家交恶,段家便想使计坏了四小姐名声,让她不得不嫁到段家,以此来要挟三小姐。幸好三小姐聪慧果断,没让段家得逞。但也暂时断了四小姐的婚配。”
“这有何难,我娘家侄儿众多,随便挑一个就是了。”
桂大人强忍着才没有翻白眼。
北王妃的娘家的确也是钟鼎大族,可问题是,她家重武轻文,那些个侄儿一个个都是手臂能跑马的壮汉,人娇滴滴的南方小姑娘乐意去北地跟你吹风沙?
“到底如何是好下官也不知道,但若是把四小姐的事情解决好了,三小姐肯定心生欢喜。”
说完之后,桂大人又随意聊了一会儿,赶紧告辞。
回到家就跟夫人把今天和王妃的对话都学了一遍。
“明后日,你让女儿找个借口去寻三小姐,最好能提点提点。我看北王妃的态度虽然是喜欢的,但怕是没怎么把三小姐放在眼里。”
桂夫人轻轻笑了一声,又摇摇头:“北王妃出身显贵,又得北王爷敬重宠爱,自然不若其他人需要瞻前顾后。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在北王妃跟桂大人交谈的时候,两个小郡主躲在房间里商量要怎么避开外面的侍婢护卫,去找魏瑧谈谈。
跟柔郡主不同,小郡主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姐姐长什么样,是不是受了很多苦。但柔郡主却想的是不能先曝露身份,不然那人黏上来要怎么办?若是个好的还行,若是品行不好,岂不是给家里招惹麻烦。
至于魏淑君,她一直在忐忑犹豫,要不要直接上门去见大女儿,见了面又该如何说?王妃和柔郡主能不能接受大女儿的存在?这些问题让她愁得夜不能眠。
“你是说北王妃和侧妃还有两位郡主都到州城来了?是为我而来?”
其实之前司马霁一直拖着不走,魏瑧就有点怀疑了。但是她相信司马霁不会对自己不利,不说的缘故肯定也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说。现在人到了也好,当面说清楚,以后大家各自安好。
魏瑧从来没想过要去找回亲爹亲娘。她不是缺爱就不能活的孩子,再说她有疼爱她的姐妹亲人,还有魏四叔他们,多个娘亲少个娘亲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更主要的是,原主都已经死了,再说寻亲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
在听到桂二小姐带来的消息之后,她第一时间想的是要如何避开。
现在这种情况下,出城是不太合适的,毕竟易娇雪还在,哪怕对方已经被严加看守起来,但想要在野外杀一个人还是能做到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句话魏瑧一直记得很牢。
“阿瑧其实未必需要躲起来。”桂二小姐的看法不同,“这事儿内情我不知晓,但是就我想来,躲不能躲一辈子,最好是直接从根源上解决掉。所以我的建议,阿瑧你不如跟她们见上一面,有什么想说的想做的,直接了当的说了做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魏瑧也是这么想来着,只是见面的地方最好能选个两不靠的地方,即便闹得不愉快,大不了各自出门分道扬镳。
“这好办啊。”桂二小姐微笑,“我姑姑在这边买了个宅子,就在城门外三里处,那边有好几家世家大族的别院,周围环境不错,即便那位想要作乱,那些世家养的家丁护卫也不可能给她方便。”
魏瑧轻轻吁了口气,果断道:“那就烦请二姐姐费心安排一下了。稳妥第一。”
桂二小姐办事就是稳妥,不过一日就安排好了,连接送的马车都是桂府准备的,还有随同的护卫也是她家家仆。
另外一座庄子还安排了小公爷他们聚会,跟女眷们见面的地方只有半里地。
魏瑧到的时候,北王府的马车已经在那儿停着。
陪同魏瑧过来的是苏家的女婢,都有一身好武艺,既是侍婢又是护卫。
挑开门帘进了房间,就看到主位上坐着两位中年美妇,一位英姿飒爽,一位娇媚柔弱。在两人的左手边坐着两个年轻的女孩。
年长的一位跟魏瑧差不多大,或许再大一点点,跟英姿美妇有六七分相似,也是矫健的身材。而另一位不过六七岁,梳着两个团髻,打扮得跟画上的玉女一般娇俏。
魏瑧进去之后,落落大方的见过王妃跟侧妃,又跟两位郡主行礼,之后便带着客套疏离的笑容坐到了右侧。
那四人不说话,她也不开口,眼观鼻鼻观心,镇定得不像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北王妃从魏瑧进来开始就在打量她。越看越心惊。
这小姑娘的长相三分似母七分肖父。也是这几年她那狗爹蓄了长须遮了容颜,否则两人只要站在一起,那绝对不会有人错认。
只是让人好奇的是她的性子,跟她爹娘都不太像。不过左右想想也想得通,她没在爹娘跟前长大,学识和教养自然跟府里的女孩儿们不同。
北王妃下意识的忽略了一点,只觉得这样的小丫头,只要自己恩威并施,肯定会乖乖听话。
过了午间,魏瑧带着婢女离开,神情跟来时相差不大。
“三小姐,你真的就这样决定了?”
回去路上,婢女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这样最好,她做她的侧妃,我当我的农女,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何苦生拉硬扯凑在一块儿,她也糟心我也烦恼。”
放下一件心事,魏瑧开心起来:“去通知你们小公爷,明日一早我们就走吧。”
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而且看大郡主那样子也不像是欢迎她,她何苦凑上去报臭脚?潇潇洒洒活着不好?非要上赶着当人家奴婢?
等到魏瑧离开后,侧妃红着眼睛压着嗓子说自己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连看都没有看大郡主和小女儿一眼,在侍婢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阿柔,你让娘,失望了。”北王妃一点不客气的盯着女儿缓缓道,“我不管你心里是如何想的,她是你姨娘的亲女儿,就是你的亲妹子,你千不该万不该拿小公爷的事情做筏子说她不守规矩。”
“可是……”柔郡主看了眼身边的小妹,抿嘴,“我也没说不让她跟我们走,是她自己不乐意。”
“就你那些话,但凡有点骨气的就不会答应。你觉得你很能耐了?你能凭自己养活弟弟妹妹,挣下万贯家业?”
“她还不是靠了小公爷!”
“放屁!”北王妃喝骂一句,深深吸了口气,“在救小公爷之前她便积攒下了家产,而后的水陆商道,包括漳州海外的买卖,她都插了一脚。那些海商可不会看官府的面子,就是你爹想要分一杯羹也无计可施。偏人家一个小姑娘能做到,凭的是什么?你能不能用脑子好好想想?”
王妃气得胸口闷,她之前也没想这么多,昨日桂夫人来拜见她,两人私下谈了好半天,她才知道魏瑧做下的那些事情。包括新粮种的发现,包括她这次又开辟了南北一条商道。这路上走的哪里是马车车队,分明是黄金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