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鸣坐了一会,才走到裴誉方才坐着的地方,从地上捡起信函,借着屋内薄弱的光瞧清楚了信函上的内容。
信函上第一行写着,二爷已死。
顾长鸣抽了一口冷气,手居然颤了一下。
在他的记忆里,裴誉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以至于当年长姐会对他十分喜欢。这人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待谁都和蔼可亲。
可就是这样的裴誉,如今居然杀了庶出的哥哥。
至于信函后面的内容,顾长鸣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裴誉方才说,这书房是伯爵府的主人才能来的地方。
所以,裴誉来了。
这爵位,始终都是裴誉的。
顾长鸣抬起头瞧了一眼屏风后面,那身影在屏风后面掩的很好,可他身为习武之人,自然察觉了这个人的存在。
起初,他还以为是王若兰,可冷静下来想了之后,他便也知道了屏风后面的人到底是谁。
顾长鸣张了张嘴,想唤女儿的名字,想喊她,“怜怜!”可到了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握着信函,最后还是放回了桌上,停顿了一会,才对屏风方向说,“对不起!”
说完,顾长鸣便离开了。
顾遥怜坐在空荡荡的书房内,心里的思绪万千。
她该是难过的,该是失望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没有什么想说的。
“汪!”
直到小狗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
十一又一次跑到了她的身边,也不知道这个小东西,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在书房里找到她的。
它就像是一个能预测喜怒哀乐的人一样,清楚的知道自己该什么时候出现。
顾遥怜有些哭笑不得,她把十一放在手心里,喃喃自语,“没关系!”
无论父亲如今是怎么想的,前世的他的却在临终前让陈氏照顾她。
父爱,若有最好,没有也没关系。
她还有姑父、姑母——
她是一个知道知足的人。
等顾遥怜从书房内走了出来,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院子内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邹六站在院外,遥遥的瞧着里面的动静。
邹六见她出来后,立即走上前去问,“姑娘在里面坐了这么久,要不要吃点东西?这人身体再硬朗,也不能饿着肚子呀!”
“好!”顾遥怜也知道,邹六在这里,无非是姑父担心她。
“六叔!”顾遥怜想了想才对邹六说,“劳烦你一会去了厨房后,再帮我带一句话给姑父吧!”
“您跟他说,我想陪着姑母,若往后可以的话,无论我从顾家还是从裴家走,他都是我的——父亲!”
邹六爷听到这句话,一脸错愕。
等他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顾遥怜倒是已经离开了。
……
“这孩子!”裴誉在得知顾遥怜的回答后,心里却有些难受,“可以再任性一些的!”
太乖巧、太懂事,却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