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总,我希望你有机会去小商品城看看,看看我们的商户,看看我们的顾客,再看看我们的市场。这么一个大有作为的市场,就因为你这个草率的决定而无法继续经营,你于心何忍?”
朱总早就洞察一切,也在为了聚香坊的续贷在拼命努力。高崎待他不薄,关键时刻他不能对不起高崎。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刻,他是冒着被摘掉乌纱帽的风险在活动。这样的事,他不敢跟胡丽丽讲。他只能狠着心,让下面的支行,把催款函发给胡丽丽。
元旦的第一天,孙立海去聚香坊大酒楼上班,走到后厨的时候,就看见儿子孙继超了。
“你不好好上你的班,跑这里来干什么?”他冷着脸问儿子。
这个儿子对厨艺有自己独到的理解,是最有希望继承他衣钵的。可惜,他的心思没在这厨房里。
“我辞职回来干了。”孙继超淡淡地对他爹说。
孙立海就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看好你这些师弟,这个时候,一个错都不能出。”
他在厨房里转一圈,给儿子撂下这么一句话,就倒背着手出去了。
儿子重情义。在高崎出事的时候,放下他最喜爱的厂长工作,毅然回来主持聚香坊大酒楼的后厨。他是怎么想的,孙立海心里明镜似的。
患难见真心啊。儿子能这么干,他心里踏实了。
与此同时,在岳帆健身中心的总经理办公室里,岳帆正在召集大家开会。到会的,是他那帮兄弟,赵迷糊、老虎、梁超,都围绕在岳帆的老板台跟前坐着。
在座的还有另一个人,崔喜妹。
岳帆说:“我这新年第一天,大早上的把大家招呼到这里来,为什么?大家应该心里都明白。你们都是称钱的主儿,其他不称钱的,就不叫了。”
赵迷糊扔了手里的烟蒂,看着岳帆说:“说吧,得拿多少钱?”
岳帆说:“关键不在你能拿多少钱,而是我们能做些什么,让聚香坊不倒。我问过了,我所有的资产加起来,可以贷一千二百万。我打算贷这笔钱,都交给胡丽丽。实在不够,我把别墅卖了,和我老爸老妈租房子住去。”
赵迷糊就笑了说:“帆哥大款啊,真特么称钱。我的车队暂时不能动,动了海鲜市场会出麻烦。剩下的,除了老婆孩子不卖,别的都可以卖。”
梁超就接话说:“这个我和老虎都可以做。我们都和老婆商量了,就是住大街也得先保住高哥。不过我觉得吧,胡姐先还银行贷款这个办法,太被动了。按咱们道上规矩讲,不成了让人家牵着鼻子走吗?会越走越被动。”
岳帆就看看他问:“那你说,还有什么好办法?”
梁超就看看老虎说:“我说不明白,让老虎说。”
老虎也不客气,接过话来说:“胡姐的意思吧,是在这个关键时候,高哥一点信儿都没有,咱们千万不能再违法,给高哥增加罪名。所以,她要先按照约定,还银行的贷款。
可是,聚香坊的所有固定资产,都用来抵押了贷款,才建起小商品城的一期工程来。如今,还贷款没那么多钱,所以才想着求咱们帮忙。
可是,咱们把钱都还了贷款,就都没有流动资金了,不仅咱们经营会很困难,聚香坊也会因为没钱,没法正常运营,这不还是没法保住聚香坊吗?”
岳帆就问:“那依着你的意思呢,咱们怎么办?”
老虎说:“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和梁超一起琢磨的。与其咱们这么被动挨打,倒不如咱们先拿出些钱来,想办法把高哥给捞出来。只要高哥出来,他一定就有办法,让聚香坊度过这个危机。”
“有个屁办法!”岳帆忍不住发牢骚说:“老早我就和他说,别和司老大这种人走的太近,他就是不听!怎么样,褶子了吧?他要不是我兄弟,就冲他和司老大称兄道弟那个熊样,我特么才不管他!”
然后他就面对老虎说:“你说的这个办法,我不是没想过。我把能用的本事都用上了,也没打听出他到底给弄到哪里去了。照经验推断,高崎这回犯的事不小,怕在唐城有人救他,估计是给弄到外地去了。异地审判,你们听说过没有?”
直到这时候,小崔才怯怯地问:“帆哥,这异地审判,能严重到什么程度啊?”
岳帆就重重叹息一声说:“不死也得脱层皮。到这个程度,保住命就不错,这辈子恐怕就别想出来了。”
“啥?”老虎立马就蹦了,“高哥能有多大罪过,还给弄到这个程度了?特么的真要这样,老子砸牢劫狱也得把他给弄出来!”
岳帆就火了,“砰”地拍一下桌子骂:“你瞎叫唤什么?就你那点本事,还砸牢劫狱,不怕把自己搭进去?”
坐在一边的崔喜妹,已经呜呜地哭开了。
“我哥要是出不来,我也不活了!老虎哥,砸牢劫狱,也算我一个,我跟你去!”